秦小小這才後知後覺自己說錯話了,忙轉過頭去哄官城,卻怎麼也哄不好。
如果用一件小東西就可以換來大的利益,她會毫不猶豫地去做,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所以見池寒露出羨慕的眼神,而她又剛好想要和她建立親密的朋友關系,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做出了送出小骨梳的舉動,完全沒有顧忌到官城的感受。
闊别多年,人肯定是會變的,這點官城知道,可是知道歸知道,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又特别不是滋味。她要是說“我們一起用吧”,他都不至于這麼生氣,可她拿到手裡連兩分鐘都不到轉手就要送人,這不就相當于當着他的面把他的心扔在地上踩嗎?
他黑着一張臉轉身就走,走得飛快,秦小小跑着去拽他的衣袖,又被一次又一次甩開,“哎,哎,你先不要生氣,先聽我說行不行?”
官城不想聽她說,她總有道理,号稱“常有理”,他才不要聽她說。
“你不要這麼孩子氣好不好?”秦小小拿出殺手锏,百試百爽。
果然,官城停下腳步,陰沉着一張臉瞪着她:“我說過不要再說這句話,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
秦小小毫不畏懼地仰着小臉迎了上去,他倆已經分手那麼些年了,還能有什麼無法承擔的後果,她還有什麼可失去的嗎?
官城一步步靠近,每走一步,目光便更沉一分,當他站到秦小小面前時,秦小小隻看到,他的眼中有兩隻火把在不停地跳躍舞動。
“你……”
她話都沒說完,就看到他一把奪過火把扔在地上兩腳踩滅,緊接着一隻胳膊箍住她的腰逼着她往旁邊的樹林一路倒退,直到後背抵上一棵參天大樹才停住。
“我曾經發過誓,你再敢這麼說,無論何時,無論何地,我絕不會放過你。”
他的神情不再是怒海濤天,看上去反而無比的平靜,好像終于有什麼事情塵埃落定,又像是終于認命不再掙紮,随波逐流而去。
可是,當他的手撫上她的臉,頭慢慢低下來之後,她才深刻的體會到,眼睛有多會騙人。
他平靜的表情下面明明是波濤洶湧,是暗流險灘,是随時可能掀起千層浪的蓄勢待發。
“唔……”秦小小不停地捶打着他的後背,他不為所動,卻砸得她的手生疼。
“疼……”她含混不清地嗚咽着。
他是屬狗的嗎,親就親,咬她幹什麼,她都嘗到了血的味道。
她越掙紮,官城的胳膊勒得越緊,直到她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了,忽然感覺到腰間一松,官城放開了她。
他喘着粗氣斜靠在一棵大樹上,微微仰着頭,緩緩閉上了眼。
秦小小用手背抹了嘴唇一把,破口的地方一陣一陣地疼。
“你這個瘋子!”她說完,撿起扔在地上的袋子,轉身往山上跑去。
官城望着她漸跑漸遠的背影,喃喃低語:“我是瘋了。”
幾年前遇到她時,他便瘋了,瘋得徹底,瘋得無可救藥。
山下的房子分布廣且多,越往上走越少,也越集中,原本四散的人群很快又聚到了一起,散落的火把又彙成了一條長蛇,慢慢往山頂移動,寂靜的山林頃刻間變成了喧鬧的街市。
沒有野獸,沒有飛鳥,沒有昆蟲,隻有喧賓奪主的一群人,聲浪就足以掀翻整座山,吵醒沉睡上萬年的妖獸。
秦小小故意往人群裡鑽,想要甩掉官城,官城卻像影子一樣,怎麼甩都甩不掉,她沒有辦法,隻好無視他,他也不惱,隻是如影随行地跟着她,生怕她丢了一樣。
别人都在找食物,隻有他倆這裡在上演貓捉老鼠的戲碼。
康平的戰力不隻在他們那二十人的小隊裡是拔尖的,在大隊伍裡也是一等一的。池寒看到小骨梳時,眼睛明顯的亮了一下,那豔羨的目光,隻要不瞎,便能看得出。作為她的男朋友,他的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再進房子搜索時,他便留了心,希望能找到比梳子更好的東西送給她。
山頂尖上隻有一座房屋,比下面的每一座都要小,站在門口便能一覽無餘,裡面沒有存放任何食物,隻有一個方形的台案,上面插着兩根小臂粗的香燭,看樣子像是祭拜用的祭台。
康平走進去,東摸摸,西探探,直覺告訴他,這裡面一定藏了更好的寶貝。
功夫不負有心人!
在他第六次轉到祭台時,寶貝終于被他找到了。
他看了眼外面,門口地上坐着幾個人在休息,互相聊着這一路的見聞,沒人注意到他,他側了身,背對着門,用身體擋住祭台,手伸向香燭。兩根香燭又粗又矮,香燭最上面的小窩裡,有兩顆一模一樣的蜂眼鑽石,被燭蠟封在香燭裡,顔色與燭蠟十分相近,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他飛快将那兩顆鑽石摳出來揣進口袋,然後擦淨雙手,若無其事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