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一宿的搜山行動,覓食大隊的全部人馬都疲憊至極,或坐、或癱在山頂的草坪上歇息,每個人身邊都放着一個鼓囊囊的大包,裡面裝滿了各色食物。
秦小小為了躲官城,故意跟池寒套近乎,正好看到康平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對蜂眼鑽石送給池寒,跌宕的光在蜂眼上一閃而過,有如墨色夜空掉下了一顆星子,她不由得發出了一聲驚歎。
“天哪,你是從哪兒找到這麼漂亮的鑽石的?”這種成色的,得是靈山寶藏才能有吧?
幸好他們坐在一個偏僻的角落,才沒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池寒原本黯淡的目光,在見到那對蜂眼鑽石時,陡然間亮了起來,放在掌心愛不釋手。
沒有女人能拒絕這種亮閃閃的東西,秦小小也一樣,湊過去,伸手想要摸一摸,又縮了回來。
池寒好笑地拿了一顆放在她手心:“送你一個。”
秦小小受寵若驚,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看看就成。”
“隻有唯一的,才顯得珍貴。”池寒一臉的怅惘。
康平知道,她又想起了那些糟心事,忙對秦小小說:“你是她在這兒唯一的朋友,收着吧。”
秦小小隻不好意思了一會兒,便欣欣然地收下了,指腹在蜂眼中心滑來滑去,慢慢地,竟覺出些許溫熱,細細打量,裡面似有點點星光緩緩流轉,漸漸地,越來越快,星光也越來越盛,竟變成了一顆散發微光的鑽石。
她和池寒面面相觑。
“姐姐!姐姐!”
正當兩人不知所措時,鑰匙時的青石忽然出現了,聲音聽上出有些焦急。
“怎麼了?”
“有件事緊急的事忘了告訴你,”青石畢竟是個不谙世事的小孩,想事情沒有那麼周全,指引着他們到騎蜂山後便自顧自地睡覺去了,卻睡得不甚安穩,總覺得有什麼疏忽了,直到手腕上的那串蔔石忽然發燙,她瞬間驚醒。
“山頂的鎮妖燭你們千萬不要碰!”
秦小小聽得一頭霧水:“什麼鎮妖燭?”
“山頂有個堕蜂廟,裡面有個祭台,上面插着兩根鎮妖燭。”青石的聲音越來越急迫。
秦小小他們坐的位置正好在那座房子對面,她舉着火把往跟前湊了湊,終于看見了她口中的“堕蜂廟”三個字,褐色的三個字在正上方,光線昏暗,誰都沒看到這三個字,也沒人發現這竟是一座廟。
“是有你說的兩根蠟燭,還在原處,沒人碰。”她在裡面檢查了一遍,沒看到蠟燭破損的迹像。
“不對!不對!”青石似乎變得虛弱了起來,“你看看燭心裡的蜂眼還在不在?”
聽到“蜂眼”兩個字,秦小小就覺得不妙,低頭檢查燭心,燭心缺了一塊,正是蜂眼的形狀,她下意識就掏出懷裡的蜂眼鑽石,蜂眼已經變成了赤紅色,裡面光色流轉的越來越快,像無數條奔湧的江河碰撞到了一處,掀起濤天的浪。
她試着将蜂眼鑽石放回去,卻怎麼也放不進去,一股無形的力量推搡着她,直把她推出了門,兩扇門在她的面前“嘭”地關上了。
“青石——”她大聲喊,卻再沒聽到青石的聲音。
官城不過去樹林深處解決了一下内急問題,回來就見她進了山頂的房子,忙追過去,人還沒到她跟前,就感覺到整座山似乎震動了一下,隻輕微的一下,并不明顯,因此沒多少人發覺。
他快步走到她身邊,正要去拉她的手,她卻驚慌失措地轉過身,見到他愣了一下,緊接着攤開掌心,語無倫次地說:“青石……蜂眼……”
官城看清她手心裡是什麼東西後,眼底有一道光倏忽滑過,握住她顫抖的手,連帶那塊蜂眼鑽石一起包進他的掌中,拉着她就往山下跑,邊跑邊喊:“地震了!大家快跑!”
這句話就像扔進平靜湖水中的炸彈,人群立刻炸了鍋,瘋了似地往下跑。
一片兵慌馬亂,被踩了腳的、丢了鞋的,唯獨沒有丢了口糧袋子的。來時的火把還插在山頂,慌不擇路中,它們被遺忘了。
地底的震動越來越明顯,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颠得上面的人東倒西歪。
等人群終于跑到了山下,回頭,忽然發現山頂成了一片火海,火苗直沖天際,與山頂的月亮相接,驅散烏雲的那一刻,月光直直射向山頂,竟将騎蜂山劈成了兩半,轟隆隆一陣巨響,騎蜂山倒了下來,煙塵四起。
等一切塵埃落定,衆人才從地上爬起來,震驚地發現,騎蜂山下的蜜蜂不見了。
秦小小被官城撲倒護在身下,她隻覺得五髒六腑都被震得移了位,差點兒喘不過氣,等地面徹底平靜後,官城仍然趴在她身上不動,她用力推了推他,隻聽他倒抽一口冷氣,在她耳邊吃力地說:“等一會兒……”
康平和池寒找到他們時,官城還在跟壓在他後背的一塊巨石做鬥争,無奈石頭太大太重,他們使出吃奶的勁兒也沒能搬開,又找了幾個人過來,大家齊心合力才挪開巨石,秦小小伸手在他後背上一摸,一手粘膩。
官城又是一聲悶哼。
“你能動嗎?”她問。
“容我……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