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舫川如夢初醒，擡頭一看講台上早沒了人，語文課結束了，旁邊隻有一個一直搖晃他喊他名字的謝遲。

“啊，怎麼了怎麼了？”

謝遲無奈地癟癟嘴，頭頂上像是有一百隻烏鴉飛過，他收拾好自己的書桌，“下節體育，趕緊下樓了。”而後往教室門口走。

“哦對，我忘了。”沈舫川連忙往嘴裡灌了兩口水，然後跟上謝遲一起離開教室。

“你語文課想什麼呢？根本沒聽吧？”說出來的話雖然是問句，但是謝遲心中已經有了最終判斷，“你居然走神兒了一節課，真厲害。”

“我很少這樣啦——”沈舫川彎下腰在，在謝遲旁邊妄想通過自己可憐巴巴的表情躲過謝遲的陰陽怪氣，當然失敗了。“下次肯定不會了，這畢竟是超級無敵小概率事件。”

“行吧。”謝遲勉強點點頭，眼看着快要到上課時間，加快了腳步往操場上跑，“趕緊，快打上課鈴了。”

沈舫川笑着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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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遲可以為了高考學英語，為了妹妹的成績當她家教，為了沈舫川記筆記，但是他無法為了運動會籃球賽打籃球，因為他不會也打不好。偏偏這學期體育課要求籃球繞杆、三步上籃和投籃。

謝遲抱着籃球，遲遲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何方。

剛投完籃的沈舫川拍拍謝遲的肩膀示作安慰，但是謝遲覺得自己要被安葬。

距離體育老師講解要領已經過去一會兒，他們自己也已經練習了一會兒了，謝遲依舊沒有掌握要領。

到底是哪隻腳……

距離籃筐多遠起跳……

我該這麼把球投進去……

随着體育老師不解、疑惑、催促的視線向謝遲掃射過來，謝遲不得不抱着球硬着頭皮上。結果當然是邁錯了腳，導緻多跳了一步，然後籃球順利越過籃筐和籃闆，砸到了後方的操場上。

謝遲洩氣，低着頭認命撿球去了。

“還以為遲哥的唯二缺點是英語和路癡，結果籃球也這麼人間奇迹。”林彥大拇指和食指卡着下巴，對于謝遲現階段的情況做出如下判斷，“看來遲哥也是普通人嘛！”

梁嘉樹白了一眼林彥，“這不是廢話麼？你不是人？”

“我去，你怎麼罵人啊！”林彥正歪頭反駁梁嘉樹，就聽見身後的沈舫川輕飄飄補充了一句，“阿遲的起床氣也怪令人驚訝的。”

“你們在說什麼？”謝遲把撿回來的籃球扔給下一個人，此時此刻已經跑了過來在沈舫川身後排隊，“背後罵我的排球技術麼？”聽謝遲的語氣很平靜，倒是完全沒有生氣的意思，再者幾人已經和謝遲相處了一個多學期，早在沈舫川的幫助下摸清楚了謝遲的性格，不會因為這些小事生氣的。

但是，謝遲的臉真的很兇啊喂！

這讓剛剛得出“謝遲是普通人”結論的幾人有些心虛，“沒，沒有啊。”“怎麼會呢，哈哈。”

謝遲勾了勾唇，勉強相信，然後肩膀被沈舫川攬住，這人又跟沒骨頭似的挂在他身上了。

“喂……”謝遲用胳臂肘輕輕怼了怼沈舫川，而後歪頭看他，“我籃球要是過不了怎麼辦？”

“呃——不會的。”沈舫川一向力挺謝遲，但關于籃球，他難得猶豫起來，轉了轉腦筋，補了句，“應該。”

“這是什麼話？”謝遲這下仰了仰頭，幾乎把自己的整張臉送到沈舫川的眼前，他無意識地撇了撇嘴，臉頰上的肉被嘴角牽動擠成一小團。

沈舫川有點手癢。

還是控制住了。

“那要不，我教教你吧阿遲。”沈舫川get到了謝遲話裡的重點，轉而換上一副笑臉，手指也跟着得意忘形地伸了上去，光明正大用食指戳了戳謝遲的臉頰。結果當然是被謝遲抓住手指扔下去，“少得寸進尺。”謝遲皺皺鼻子表達不滿。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希望你、千萬要把我教會。”

我靠，怎麼這麼可愛？！

沈舫川覺得自己一定是被林彥的話影響了。

什麼談戀愛，什麼、什麼的。談戀愛？和謝遲麼？怎麼可能啊。怎麼可能……真的不可能麼？

謝遲已經把臉轉了回去，沈舫川隻能注視到謝遲頭頂上圓圓的發旋，他看不到謝遲的表情，但是知道謝遲大概是心情不錯。腦海裡不自覺浮現出謝遲的臉，是謝遲，如果是謝遲的話，為什麼不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