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遊戲規定，真是替你們傷心。”

倒計時的聲音響在馮康的腦袋裡，他想看向白若的方向，又強硬的控制自己不轉頭去看。

他自己也可以的，馮康攥緊拳頭，這隻是一個簡單的小副本。

馮康回憶着匹諾曹說過的所有話，除了亮着白燈的，其他話都是在撒謊。

紅色的燈光侵入每一寸角落，匹諾曹悠閑自得的晃着腦袋，看着地面上的燈光随着它的動作晃，頓時‘噗嗤’一聲笑出來：“想好了嗎？我的朋友們？”

馮康攥緊拳頭，他的心裡有了一個答案，剛想說出口的時候，匹諾曹不緊不慢道：“我是不是忘記說遊戲失敗的懲罰了？”

“在這個遊戲裡，你們勝利就能抹除我撒謊的能力，修補我在城堡的身體。”匹諾曹背着手，“相反的，失敗後，你的身體就屬于我。”

“我就會成為你，而你，就會死。”

馮康被震得向後退了一步，不過瞬間，他又生生頓住自己的腳步，吐出一口氣道：“我想好了。”

林逸震驚的擡起頭，想好了？

馮康開口道：“九次。”

匹諾曹的笑容僵在臉上，像是小醜的面具，滑稽又可笑。

林逸喃喃道：“答對了？”

“當然是——”匹諾曹的震驚轉變為嘲笑，它捂着肚子笑道，“答錯了！”

“你們還有兩次機會。”匹諾曹宣判道。

倒計時再次回到三分鐘，馮康看向白若，動了動嘴，但一點聲音都沒有吐出來。

過了一會，他低着頭突然說道：“抱歉。”

白若愣了一瞬，意識到這句抱歉是說給自己的，笑道：“沒什麼的，我們有三次機會。”

馮康反駁：“每次機會都很重要，在副本裡，拖後腿是會被别的玩家殺死的。”

副本裡的高端玩家自始至終都信奉一條準則，做了蠢事就要付出代價，比如導緻副本通關失敗。

曾經，他也是動手的玩家之一。

白若問道：“不管是誰嗎？或許他很強，或許他隻是無心之失。”

馮康淡淡解釋：“遊戲強大的人有很多，副本裡不允許存在失誤，這會導緻其他人一起死。”

白若想過上一世玩家的生存環境不會太好，沒想到已經糟糕到這種地步。

玩家與玩家之間拔劍相向，她忽然想知道自己上一世的态度是什麼。

幹脆問道：“那我有被追殺過嗎？或者說，我也對别人動手嗎？”

“你不會出錯。”馮康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他尴尬的低下頭，補上後面的話，“你讨厭，但并不制止。”

白若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在一個人失誤後，其餘玩家的擔心需要發洩，在遊戲這樣的高壓環境下，是容易一步錯步步錯的。

白若走過去拍着馮康的肩膀：“不用為此道歉，人類的對立面隻有遊戲，而非處于同一副本的玩家。”

馮康擡起頭，聽見白若繼續說道：“這一世會不一樣的。”

他扯了扯唇角，聊勝于無的安慰。

林逸看了眼時間：“匹諾曹在遊戲進行的過程中是撒了八次謊，但現在依舊處于遊戲中。”

“它真的覺得人類和木偶的區别，在于撒謊嗎？”

“它想成為人類，僅僅是因為木偶說謊會有長鼻子？”林逸繼續解釋道，“不，是因為它想擁有人類的情感。”

“它在幻境中的情感并不是來源于它本身，它隻是在模仿。”

馮康遲疑道：“所以說，是十次？”

白若怔在原地，林逸的話在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它想擁有人類的情感’。

她清楚的記得，自己在某一刻想過這個問題，不是對于匹諾曹，而是對——

系統。

為什麼這些記憶全都消失了？

忘記了懷疑，忘記了那些違和感，這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人憑空抹去。

一個個念頭在白若腦海裡重新出現，是那麼陌生又是那麼熟悉，全部都是關于系統的。

白若的後背驚起冷汗，原來是這樣的高等文明嗎？

侵入記憶？

或者說，篡改記憶。

一道聲音響起，倒計時重新開始，匹諾曹笑道：“你們還有最後一次機會。”

林逸皺着眉頭，她确信這是匹諾曹說過的所有謊話，沒有一條遺漏。

正确的答案不是這個，那會是什麼？

林逸默默退後一步，她伸出食指，剛要抵到眉心，手指卻突然被攥住。

白若說道：“十七次。”

匹諾曹反問：“你确定嗎？這可是最後一次機會，說了，可就不能改了。”

白若沒有猶豫的再次重複：“十七次。”

馮康垂在身側的手攥緊，不是不相信白若，而是——

他竟然漏了八條。

又是一模一樣的結局，他還是需要别人來救他，就如同上一世的副本一樣。

林逸将手背在身後，笑着問道：“我竟然漏了七句話嗎？”

“遊戲有過三次提示，小鎮内不允許撒謊，但匹諾曹可以。”白若嘴角挂着笑意，“在街上，兩次撞到我的那個小孩，是木偶還是匹諾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