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康垂眼,沒理會匹諾曹,他繼續說道:“匹諾曹發現隻有他撒謊,才會得到關心,于是他開始欺騙其他人。”
匹諾曹的嗓子裡發出尖利的喊聲:“閉嘴!閉嘴!”
馮康繼續說着,他的語速越來越快:“直到他發現,每次說謊,他的鼻子就會變長。”
匹諾曹跳到馮康肩頭,它的胳膊勒住馮康的脖頸,另一隻手捂着鼻子:“不——不是這樣的。”
“是你在撒謊!”
随着它話音剛落,馮康的脖頸處突然出現一道紫色的淤痕,他的鼻子變得越來越長。
匹諾曹心滿意足的笑道:“看吧,是你在撒謊,因為你的鼻子變長了。”
“而我,我根本沒有撒謊,我是一個善良的好孩子。 ”
林逸一隻手撐在桌子上,另一隻手将放在旁邊的玩偶拿起來,夾着嗓子說道:“哦,誰說你是個好孩子? ”
匹諾曹對着她怒目而視:“你在亂說什麼? ”
林逸擺擺手說道:“這不是我說的,這是愛麗絲說的。”
她假裝湊近愛麗絲,甚至還點了點頭:“你是說匹諾曹在你們之中,也喜歡撒謊嗎? ”
匹諾曹雙手攥緊,臉上猛地出現一道詭異的笑容,緊接着它擡起一隻手,隻見馮康緊跟着也擡起同樣的手。
馮康驚訝的擡起頭,還沒等他說話,匹諾曹的手就掐上自己的脖頸。
見馮康因為窒息喘不過起來,它歪着頭道:“這樣的禮物你喜歡嗎?”
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之前,白若瞬間出手,卡牌穿過空氣打在匹諾曹的手上。
它的手被劃出一道白色痕迹,匹諾曹瞬間停下它的動作,滿眼驚愕的看向白若。
木屑從它的手背上落下,在桌上彙聚成一座小山。
一段歡快的嘻嘻哈哈的笑聲從桌面上傳來,其餘人面前的蔬菜像是活過來一般,它們邁着腳步,從盤子裡爬出來,走到那堆小山面前,貪婪地吮吸那些木屑。
木屑被搶奪幹淨,蔬菜停頓了一瞬,它全身開始長出疙瘩,一個呼吸間,它的身形立刻變化,就像——
白若皺着眉頭,就像匹諾曹。
蔬菜變成和匹諾曹一樣的臉,就在它們完全成為匹諾曹的時候,一道火光飛出,将它們燒成灰燼。
林逸收回手,冷聲道:“不謝謝我嗎?匹諾曹。”
“你剛才差點被代替了。”
匹諾曹看了它的手背一眼,眼神瞥過白若,意味不明的說道:“這樣做,你會後悔的。”
白若很清楚,這些話是說給自己聽的,但匹諾曹為什麼要這樣說。
難道又是那個NPC的好感?
她還沒想出答案,後面的管家便說道:“現在是午休時間。”
頓時,白若感覺她的眼皮耷拉下來,困倦感揮之不去,睡意壓迫着她的腦袋,似乎坐在這裡就能立馬睡過去。
白若一隻手扶着桌子,她看向其他人,隻見除了林逸外,都已經被管家引導着朝着他們的房間走去。
林逸的手指輕觸上白若的手背,眼睛已經完全睜不開,但嘴裡還做着口型:“不用反抗。”
四個字說完,她瞬間就失去了所有力氣,眼睛緊閉腳步虛浮,管家走在她前面低聲道:“這裡有台階。”
林逸此刻,就像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變成了一個傀儡。
又是一道強烈的困意,白若“啪”地一下打在桌面上,手心的疼痛暫時讓她恢複了一絲神志:“你在做什麼?”
管家雙手捧着玩偶,笑道:“現在您應該午休,我暫時幫您保管——”
白若一把将玩偶奪過來:“不用了。”
見白若擡腳離開,管家立刻跟上來:“這邊。”
白若手撐着牆,眼前的一切都變得重影,包括管家的身影。迷迷糊糊間,她猛地看見管家的身體被分割成五份,中間用棉線松松垮垮的連接起來,他的肌肉風幹在外面,臉上的笑容像是被畫出的表情。
她的腳步猛地停頓,後背驚起一身冷汗,但身體依舊誠實的走進房間裡,雙眼呆滞的看着中間的床。
這個場景像是什麼?白若迷迷糊糊地想着。
手心的玩偶傳來黏膩的觸感,像是血液染了她滿手。有了這道想法,白若猛地覺得自己鼻尖萦繞着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白若艱難搖頭,她全身已經趴在床上,睡過去的一刹那,腦海裡紛亂的影像變成一句話:管家像什麼?
緊接着,便立刻沉入黑暗。
像是被海水包裹,甚至呼吸都做不到,嘴裡吐出一連串氣泡,那些氣泡上升到空中便破裂。
但落下的不是海水,而是紅色的、有着血腥味的血液。白若根本來不及躲避,那些血液糊了她滿臉。
“呼呼呼——”
白若大口喘着氣坐起來,剛才的夢境那樣真實,她一隻手撐在床上,這些夢境代表了什麼嗎?
過于柔軟的觸感,撐在床上有一種手骨折的觸感。
白若頓了頓,看向她的手,隻見那根本不是手,而是一團棉花,而且是一團又破又舊的棉花。
斷開的絲線,充滿髒污的手臂,白若腦海裡浮現出一個身影。
她緩緩将眼睛移動到鏡子上,隻見鏡子裡映照出一個躺着的人影,和一個坐着的玩偶。
現在,自己變成了白雪公主?
是這個副本的特性,還是觸碰了什麼規則?
玩偶的身體又小又軟,踩在床上就像骨折一樣,白若根本沒辦法控制,她幹脆爬過去。
費勁力氣,白若終于爬到她原本的身體上,手試探着鼻息。
白若的心髒平複,還活着。
這時候是本體的午休時間,而自己變成了玩偶,剛好可以去外面看看這個城堡裡還有什麼其他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