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姚顫抖的睜開眼皮,一睜眼看見一張放大版的臉。
沈朔彎腰問:“你還不起來嗎?”
季姚撫摸上自己的臉,明明剛才有感覺到血液灑在他的臉上,怎麼現在又沒有這樣的感覺。
他平躺在手術台上,撫摸着自己腰間,想象中的傷口并沒有出現,他也沒有被腰斬。
他現在是完整的,是活着的!
季姚驚喜的坐起來,撫摸着自己的全身,終于确信自己完好無損,狂笑道:“我沒死,我沒死,我真的沒死!”
沈朔眉眼間閃過一絲不耐,副本的人好像都是這樣,活下去是天經地義的大事。
不管是怎樣活着,可以跪着活,可以趴着活,但必須活着,絕對不能死。
上一次是這樣,這次依舊是,人的本性好像從未改變。
同時沈朔又無比疑惑,與其整日擔驚受怕的活着,不如直接死去,一了百了。
他曾經對其他人提出過這個問題:“明知道通關不了這個副本,明知道會死在這裡,為什麼非得到最後一刻才會認命?”
那人愣了一下,笑道:“因為人都想活着,多活一秒也是活着。”
沈朔至今不能理解這番話,如果一條清晰的道路擺在他面前,途中有無數荊棘,而道路的終點一定是死亡。
他想,他會從一開始就選擇死亡。
面對荊棘是無意義的,走上那條路也隻是苟延殘喘。
季姚從手術台上跳下來,他現在無比确信自己活着,在房間内狂笑不止,像個瘋子。
白若在鴿子内部皺眉,季姚的表現有種揮之不去的違和感。
似乎表現的太過——
驚喜?
人死而複生的第一反應是驚喜還是抱頭痛哭?
其他人白若不明白,但季姚骨子裡是個堅定的、有希望的人,似乎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他能拿起斧子保護弱者,也能在生死抉擇的時候直面死亡。會努力的副本裡活下去,也能平靜的接受死亡,像世界上大多數普通人一樣。
系統疑惑:“你們人類不就是這樣嗎?”
白若:“我們?”
系統邊數邊說:“以為自己死了,但其實沒死,就會感覺到快樂。”
“因為那些人想活下去。”
白若的思想遲鈍片刻:“難道不該是失而複得,驚喜以及不可置信的痛哭嗎?”
系統:“如果感覺快樂,為什麼要哭?”
系統的話像是一個晴天霹靂砸在白若腦海裡,系統認為人類在同一時間隻能輸出一種情緒。
沒死就應該高興,死亡就應該悲傷。
那‘鴿子’是不是也是這樣,他們和系統一樣,也隻能輸出一種情緒?
但現在白若确信,自己是這局的‘鴿子’。
懷特從一開始就說過,一句隻會有一個人是假的,現在怎麼可能有兩個人?
白若還沒思考出結果,外面要開始提問了。
懷特說道:“你可以選擇提問了。”
沈朔的目光掃過季姚,最終落在‘白若’身上:“我想對你提問。”
‘白若’罕見的愣了愣,下意識反問:“我?”
沈朔垂眸,這個‘白若’的确是假的,他們從一開始的提問選項中,就沒有将季姚囊括在内。
沈朔問道:“你認識我嗎?”
‘白若’搖頭:“在你打劫之前,我并不認識你。”
沈朔偏頭看向鴿子,他好像又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鴿子’會讀取記憶,如果白若真的和自己相識,她應該記得,現在沒有,是不是代表不記得?
但白若并不是天選,不記得這些也能說的過去。
林逸說的那些,擾亂了他所有的計劃,找原本打算找到琉光後,就進入副本裡直接死亡。
沈朔的手指不自覺的動了動,他現在還想知道,自己忘記了什麼?
懷特打了個呵欠:“你覺得白若占據了哪個‘鴿子’的靈魂?”
那些鴿子并沒有任何不同,沈朔回憶着玻璃球出現的位置,在最右邊的鴿子面前停下來。
懷特:“你選擇它嗎?”
白若對着系統一番威逼利誘:“弄一個NPC看不見的道具出去。”
系統:“我是偉大的系統,不是你的管家。”
白若現在已經知道系統的死穴,面無表情道:“我們是朋友。”
系統嘿嘿一笑,對這個稱呼無比滿意,完全不計較之前的事,屁颠屁颠跑去找東西,然後向外面扔了一張——
白若定睛一看,是一張邀請的組隊卡!
白若:“系統!你在做什麼?!”
系統揉着不存在的頭發:“你放心,魔術師不會看見的。”
系統的語氣太過平淡,顯得白若的質問蒼白無力,算了,有一點提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