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忻沒聽明白,白若叽裡咕噜說的什麼,但中心思想隻有一個——
非救不可!
陸忻掏出一個草莓味的木棒扔進嘴裡,朝着木簽的方向沖去。
那張防禦牌已經到極限,保護的範圍正在急速縮小,有幾根木簽已經插入她們的額頭。
陸忻雙手合十,手掌中間緩緩出現一個桃花,桃花盛開将木簽包裹在裡面。
木簽想往外沖,幾乎将桃花撐破,陸忻大聲道:“快!”
白若的身體如離弦之箭般飛出,手裡的牌全部扔出,将剩下的人圍住,一同推到陸愉身邊。
陸愉已經将兩個怪物打的氣息奄奄,沒有還手之力。
白若動作很快,接過陸忻手裡的桃花,木簽在瞬間飛出。
她用手直接握住那些木簽,掌心的骨頭都在被灼燒,那些魂靈的慘叫由遠及近,變得越來越大,全部圍繞在白若耳邊。
那些哭聲像是要訴說自己的慘狀,悠遠又尖利,期期艾艾的在白若的耳邊:“為何我們生來就在這裡?”
“為何我們的生命早已被注定?”
哭嚎聲刺激着白若微弱的神經,手心裡的力氣逐漸流失,剛才防禦已經用盡了它的能力,全身力量都在變得匮乏。
難道真的救不了她們嗎?
白若什麼都看不見,但還是憑借着本能看向修女那邊,明明這裡的每個人都沒有做錯什麼?
為什麼副本的主線是要讓她們去死?
大門出聲提醒:“她們應當得到審判!”
朝聖者扶着膝蓋站起來:“憑什麼?”
“就憑我殺了那個敗類?”
朝聖者走到白若身邊,同樣用手抓住那些木簽,木簽上的規則讓她的的手在瞬間就變成森森白骨。
血液、肌肉、神經都在瞬間消散,她幾乎維持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但還是咬牙堅定說道:“這座監獄就不應該存在!”
這樣的話惹怒了大門,幽藍色的火焰在中間彙聚,那些魂靈被焚燒的隻剩半截,火焰引渡到朝聖者身上,直接焚燒着她的靈魂。
以及——
那些永遠都不想說出口的記憶。
朝聖者輕笑,既然打算永遠不說,現在也沒有必要說出口了。
魂靈的慘叫沒有停止,剛才被保護的人都在清醒過來,她們将木簽抓在手裡,任由火焰焚燒身體。
每個人手裡都抓着屬于自己的那根木簽,那根代表死亡的木簽。
木簽上附屬的規則,将她們拉入地獄,幽藍色的火焰焚燒整具身體。
但此刻,沒有一個人相信,這樣的判決是屬于她們的救贖。
小女孩笑着,她的雙手都變成白骨:“其實我在很久以前就開始忘記了,忘記的不多,但我想不起來忘記的是什麼,我對此無能為力。”
“不過,謝謝,你的本子很有用。”
孕婦看着那些即将消失的魂靈:“我不想忘記我的孩子,我不想成為一個沒有思想的傀儡,我不想再被人勸說‘忍忍就好’。”
“我的生命永遠屬于我自己,我的未來也是。”
白若徒勞的伸出手,但她們在距離白若三米外,那短短的距離如同溝壑,是生與死的界限。
修女上前兩步,牽起白若的手,在她的手指上虔誠吻下:“我看不見活下去的希望,于是将所有的情感寄托給神。”
“但‘桃源’裡沒有神,直到你的出現,讓我認清我應當将情感寄托給自己,是你讓我真正成為‘桃源’的一份子。”
修女向後退了兩步,和後面的人站在一起:“我不後悔我被注定的命運,殺死野蠻和愚昧,才能讓真正的‘桃源’遍布在人間。”
朝聖者抓着自己的手,放在胸前,喃喃道:“我亦不悔!”
白若能預感到即将發生什麼,她剛想要開口,那些哀嚎、那些慘叫、以及那些來自心靈的祈禱,都瞬間變成強烈的耳鳴。
白若張了張嘴,但一點聲音都發不出,她的五感徹底消失了。
陸忻注意到白若的狀況,走到她身後,以防出現意外。
待所有的話說完,她們圍成一個圓,将白若捧在中間。
每個人都閉上雙眼,表情平靜,小女孩突然睜開眼睛,跑到白若身邊,她想張開雙臂抱抱白若,卻發覺雙手都緊緊握着木簽。
小女孩隻好低頭輕輕踢着白若的腳:“我覺得在我忘記那些記憶裡,我猜測我會是一個好孩子。”
她仰頭看向白若,笑得燦爛:“當然,你也是。”
小女孩說完跑回自己的位置,同周圍人一樣閉上眼睛,白骨同時松開,木簽帶着巨大的能量插入她們額間。
她們全部都倒在地面上,她們的生命宣告終結。
随着一聲鐘響,大門說道:“審判結束,她們都将被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