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琰舟的智腦在掌心劇烈震顫。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跳動的陌生号碼,喉嚨像被塞了團浸水的棉花,連呼吸都泛起鐵鏽味的味道。
他的心髒砰砰跳個不停,震得耳膜嗡嗡作響,連帶着太陽穴的血管都突突直跳。
指節因過度用力在玻璃上壓出青白痕迹,突然 "咔哒" 一聲脆響 —— 是屏幕上那層保護膜裂開的聲音。
煤球被吓得原地飛跳而起,又重重地砸落回桌面。
它四隻爪子大張着,開花的爪爪緊緊扣住桌面,尾巴像根棍子一樣直直的朝天的方向。
尾巴尖卻像黑色蒲公英般炸開,在悄悄發抖。
毛茸茸的腰腹向上拱起,粉色的鼻頭皺成三瓣小花,前爪不耐煩地在桌面磨蹭,指甲彈出時帶起一串細碎的火星。
飛機耳幾乎貼到後腦勺,喉間滾出威脅的呼噜聲。
沾了食物殘渣的的嘴巴裂開,“兇巴巴”地朝着陸琰舟的方向哈氣。
“喵——喵喵——喵喵喵——!”
[兩腳獸!你抽什麼瘋!要吓死本喵好黑了本喵的罐頭嗎!]
直播間的觀衆似乎也被“吓”到了,各種“調戲”的言論在評論區亂竄。
【主播!你給煤球看了什麼!看把煤球吓得!】
【主播!智腦有什麼好看的!給我們也看看!】
【主播!美美在哪兒能看到!快幫我們問問!】
陸琰舟卻既沒理會評論區的癫狂,又沒理會煤球的驚恐,反而目不轉睛的看着手裡裂了屏的智腦。
他的智腦裡,那個陌生号碼發來了一張照片。
照片裡,兩個女生被粗制濫造的麻繩牢牢捆住,像破布玩偶一樣随意丢棄在角落。
她們身上沾滿了塵土,頭發亂糟糟的蓋在臉上,露出的皮膚上滿是粗短的紅痕。
手腕腳踝幾乎要被磨爛了,滿是毛刺的麻繩深深潛入翻卷開的皮肉之中,每一寸都被鮮血浸透。
白皙的脖頸都被套上了一根繩索,另一端被穿過她們頭頂上的石梁,尾端用一顆石頭墜着。
石頭下是用石頭臨時搭建的台子,搖搖欲墜。
幸運的是,她們身上的衣服都還很齊整,甚至腿上還被“貼心”的蓋上了毛毯。
陸琰舟瞬間攥緊了智腦,碎裂的玻璃碴狠狠吻上他的指尖,血珠立刻溢出,順着玻璃的邊緣被“吸”進了縫隙。
新的短訊接入:【一顆定心丸。敢來嗎?】
陸琰舟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按在玻璃邊緣的手指微微顫抖,指腹因用力而泛白。
這算什麼定心丸?
不過是威脅他不要輕舉妄動的把戲罷了!
陸琰舟抿了抿唇,手指在照片上長按一陣,剛想轉發——
一條全新的短訊又追了進來。
【别告訴警察,台子的底端可不穩固呐。】
陸琰舟的手指僵在了半空,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得可怕,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卻又被他強行壓下,化作一片深不見底的暗湧。
煤球見陸琰舟不理它,更加焦躁不安,它猛地往前蹿了一步,毛茸茸的身體幾乎貼到了陸琰舟的臉前。
它伸出前爪,試探性地拍了拍陸琰舟的手臂。
“喵——!喵喵——!喵喵喵——!”
[兩腳獸!你是在無視本喵嗎!]
爪子上的肉墊輕輕按在陸琰舟的皮膚上,帶着一絲溫熱的觸感。
陸琰舟終于回神,他擡起頭,眼中的怒火如燎原之火,在熊熊燃燒。
他深吸一口氣,再努力平複了一下情緒後,發出幼貓的嗚咽:"美美被抓走了,情況不明。”
“兩個女生暫時沒事,但我不去,就不知道了。"
煤球的瞳孔瞬間縮成針尖,豎起的尾巴陡然垂落,蜷曲的胡須因憤怒而顫動。
它突然挺起胸膛,脖子後仰成鈍角,像隻奶牛小獅子似的仰天長喵:"喵嗷嗷?喵嗷——!"
[什麼?用狗要挾兩腳獸?他們瘋了?禍不及非同類的江湖規矩都不顧了?!]
它吼完,往後一跳,擡起右前爪,重重的踹了一腳桌面。
留下一個由少許食物殘渣與油漬聚合而成的貓爪印。
陸琰舟的眼皮輕輕一顫,眼神狐疑又嫌棄的看向煤球。
它這是,在給它準備的罐頭裡洗爪爪了?
還有,禍不及非同類?
江湖規矩?
這都是什麼東西?
它們喵圈也有自己的“江湖”?
好在眼下情況太過危機,陸琰舟根本顧不上追問,他顫抖着手指回複:【我去!但就這一顆不夠,美美呢?你們放的黑足貓沒傷它?】
十秒過後,一段隻有七秒的視頻被傳了過來。
視頻裡的美美顯得十分高大,幾乎占滿了整個視頻。
它的脖子上纏繞着一圈又一圈的鎖鍊。鎖鍊被收到了最緊,幾乎完全陷入它的脖子之中!
一顆腦袋被四隻超小的爪子踩進泥地中,動彈不得。
長長的耳朵耷拉着,耳朵被豁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淋漓。
陸琰舟看得幾乎目眦欲裂,他雙目赤紅着回複消息:“你傷了它!”
陌生号碼的回複秒至。
【我說了,别報警。誰讓你手伸的那麼快!你該慶幸的,隻是狗傷了,我可沒對那倆女的下死手。】
緊接着第二條信息接踵而至。
【2點前,讓那群警察滾蛋!不然人和狗,你一個别想要活口!】
直播間的觀衆似乎被陸琰舟的狀态吓着了,紛紛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留言質問——
【主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美美怎麼了?為什麼那邊畫面灰了?】
【主播是着看智腦?是不是有什麼消息來了!快給我們看看!快點!】
煤球也被畫面吓到了,仰脖長喵,眼裡滿是憤怒的火焰。
它突然騰空躍起,嬌小的身軀化作一條閃電,直撲向陸琰舟身後剛買的簾子。
尖銳的指甲陡然從肉墊裡探出——
“咻咻——”幾下,原本完整的簾子霎時碎成布條。
“喵嗷嗷嗷——”
[該死的兩腳獸!該死的嗜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