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安,你到底是怎麼認識那個女孩的?朋友圈隻有轉發連個照片都沒有,你知道她長什麼樣嗎?你可别被她騙了。”
周承月難得這麼絮叨,陶時安卻不樂意聽,聲音罕見地冷了下來:“承月哥,她人很好的,你既然答應幫她了,為什麼要在乎她的長相?以後不許這麼說她。”
“你這就護上了?我哪是因為自己啊!”周承月很委屈,他明明是擔心他被人騙身騙心!
陶時安又說:“也不許亂猜測她的戀愛情況,我和她之間沒什麼。”
周承月啧啧幾聲,放棄了吐槽。
他從仰躺在沙發上的姿勢變成站立,起身去拿來一個藥箱,“最後一個問題,你真的願意我去幫她麼?假扮男友哦!”
陶時安平靜地眨了眨眼,眉心浮現出一抹酸楚,嘴上倔強地說:“願意啊,隻是...你沒事不要打擾她。”
怕周承月誤會,他趕緊補充一句:“她很忙的,除了上課以外還要兼職。”
話雖如此,陶時安緊繃着不肯放松的身體,無意識闆着的臉卻将他的心思暴露得無處遁形。
至少周承月看得一清二楚。
陶時安心裡,其實是不想他和那個女生接觸太多的。
周承月加上鄭相宜好友就立馬來了陶時安家等他,發現陶時安的額頭受傷了,他就頂替了王媽的工作,主動替他上藥。
周承月用手指掀開陶時安臉上的劉海,用白色棉簽沾取藥水抹在他的臉上,望着他那張精緻得令男生也會嫉妒的臉,眼中閃過一絲可惜。
這樣的男生唯獨有着緻命的缺點。
他看不見。
周承月決定這次自己得好好替他把把關。
絕不能讓任何女生傷害到他。
陶時安揪着自己的衣角,突然問:“承月哥,她有沒有跟你說幾号要參加聚會?”
周承月說:“這倒沒有。她隻是跟我說謝謝,到時候再麻煩我…”
陶時安垂下眼睑,突然想到了什麼,“承月哥,你在鄭相宜學校有熟人嗎?”
“放心吧,我前女友都是其他學校的,我在鄭相宜學校可是清清白白的啊,你還不相信我的辦事效率?絕對演得逼真好吧。”
“可我記得你不是有個未婚妻嗎?”
周承月擺擺手,“她都不在江城,怕什麼?”
過了會兒,周承月低聲提醒陶時安:“這事可别跟她說!”
陶時安點頭。
周承月走出陶家别墅,司機送他回家。車子和其他車交彙,忽明忽暗的光影落在他臉上,王叔從後視鏡看了眼他,兩人都默契地沒說話。
紅燈停。
王叔踩了刹車,周承月見縫插針突然問:“王叔,你見過那個女生嗎?就是最近和時安走得很近的那個。”
王叔立馬想到了鄭小姐。
“見過的。”
“她長得怎麼樣?”
“鄭小姐比較樸素,就是一個普通大學生的樣子,人還挺禮貌的。”
周承月懂了,普通,平凡,或許在這個司機眼裡,她也配不上陶家繼承人之一的陶時安。
周承月組織了下語言,故意說:
“時安很在意她,他喜歡她。”
“不能吧…”司機的語氣有點遲疑。
“喜歡一個人可是藏不住的,不然為什麼費盡心思請我幫忙?他還特意從我這裡打聽鄭相宜,這點小心思實在太明顯了。可惜時安太單純了,遇到這種女孩真不知道該怎麼對付…”
周承月摸了摸下巴,眼中忽然又閃過一道八卦之光,“真不知道如果陶斯曜發現弟弟有喜歡的人了會怎麼反應呢?”
——
加上周承月的第二天,鄭相宜收到了來自時安的消息。
他終于不再發他那些過時的表情,給她發了個流淚的表情包。
時安:【小黃臉是不是很傷心?】
相宜本草:【它看起來很難過,你也是嗎?】
鄭相宜給他發了一句。
對方很長時間都沒有回話,久到她以為對方滑出聊天框了,消息來了。
時安:【是的】
【我也不開心】
【但是,我沒有立場說】
陶時安不開心?
鄭相宜眉頭擰在一起,很快又松開了。
相宜本草:【可以和我說呀(撒花)】
時安:【不想說】
鄭相宜眉心皺痕更深了。
不想說?
這是什麼脾氣?
她也不回複了。
反正嘛,一會兒她就能知道陶時安不開心的原因了。
…
晚上九點半,盲校門口的銀杏葉落了一地,鄭相宜踩了一腳,聽到銀杏葉發出沙沙的響聲,突然想到了什麼,笑出了聲,惹得旁邊的路人朝她投來迷茫的目光。
鄭相宜趕緊攏緊頸上紅色的格子圍巾,把凍得通紅的臉往毛線裡面塞了塞,站在一排共享電動車前,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
周承月。
她沒有任何猶豫,接通了電話。
“喂,你好?”
“…鄭同學不好意思啊,我家那位在外地的未婚妻突然殺到我學校了,我明天幫不了你了。”
鄭相宜聲音壓低,語帶歉意:“不好意思啊,害你被誤會了。”
周承月又向她道歉,鄭相宜誠懇地說:“那就不麻煩你啦!”
鄭相宜耐心地等着他挂掉電話,接着轉過身,臉上的笑意還沒散去就撞進一雙濕漉漉的眼睛裡。
陶時安就站在她身後!
鄭相宜被吓了一跳,很快又平複了心情。
陶時安今天出來的有點晚,身邊并沒有跟着其他人。
看樣子,他已經聽到她打電話的聲音了。
鄭相宜沒有迎上去,而是假模假樣走到共享電動車旁。
接連掃了好幾個小電驢都掃不開,她有些生氣地捶了把小電驢的車身。
“周承月明天不能幫忙了,現在掃小電驢也出了問題,好倒黴。”聲音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說完,她轉了個身,黑色運動鞋的鞋背已然皲裂,蓦地碰觸到了一雙嶄新的名牌鞋。
她視線下移,目光在他散開的鞋帶上停留了一瞬。
“好巧呀,時安,你怎麼這麼晚出來?”鄭相宜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咦,你的鞋子散了。”
“啊?”
他沒注意到她話裡的親昵,緩緩蹲下了身,聲音悶悶的,“我系的鞋帶老是散。”
他的聲音裡滿是苦惱。
鄭相宜也學他蹲着,但她沒有提出要幫他系。
等他系了個醜醜的蝴蝶結,鄭相宜才一本正經地說:“你這樣的系法是錯的。”
“那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這種最容易散了,我教你系一次你就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