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局邊羽打得心不在焉,一張牌出錯,後面整把都輸掉了。四叔公對邊羽持續“裝孫子”行為很是不解,大歎一口氣,拿起桌上的便簽本,撕下一張藍色的便簽:“你說你還按兵不動幹嘛呢?”遞給召覓說,“小召,你給他貼上。”
邊羽悶着轉過半張臉,一副任他魚肉的模樣,召覓嘴角禁不住彎起來,輕輕将那張便簽貼在他臉上。
四叔公催促邊羽趕緊說真心話,一整個是農民翻身做主人的興奮。
邊羽思考幾秒說:“我四叔公有一個秘密盒子。”
“欸打住!”四叔公打斷道,“說你自己的事情,說我幹嘛?”
邊羽平靜地說:“這件事和我有關。”
四叔公很不相信的樣子,卻不能阻止他往下講,不然顯得自己好像有見不得人的事。
“那個盒子是榫卯鎖結構,非常複雜,除他以外的人都打不開。”邊羽接着說,“我記得有一回沉汶濱碰了,四叔公大發雷霆。”
四叔公按捺不住:“打住!打住!哪裡跟你有關了?”
“那時候沉汶濱栽贓給我,你對我大發雷霆。”邊羽強調這件事和自己的相關性。
“……有這事兒嗎?”四叔公撓撓頭,全然記不得的模樣。
邊羽說:“所以,我的經曆是,我被和自己沒血緣關系的幹弟弟栽贓嫁禍過。”
“那你直接說你這經曆得了,扯上我幹嘛?”四叔公終于反應過來,他就是被邊羽擺了一道。好小子,他對他大發雷霆的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了,他竟然還能等在這裡,擺他這個老人家一道。
“你那個盒子裡裝的什麼?為什麼不讓人碰?”邊羽趁着這個機會,将多年來的疑惑問出。除好奇之外,當然也有可能是在繼續執行對老頭的“報複”。
召覓對這類細節比較敏感,帶着玩笑的語氣說:“不會是什麼犯罪證據吧?”
“當然不是了!”四叔公埋頭洗牌,支支吾吾的,“誰還沒個年輕的時候,都是年輕時的東西……”說這話時,臉整張紅起來,一直紅到耳後。一個活了六十八年的老頭,竟像回到過去,還是十幾歲少年那般。
召覓看出他不像是那種罪犯的慌張,倒像是想起什麼男女之事。他便隻是笑,沒深入追問。要想追問,也得赢了下一局再說。
重新發牌完畢,這次四叔公又和邊羽是隊友了。他知道要是這次再輸,肯定要被追問那個神秘盒子裡到底藏了什麼,于是好聲好氣跟邊羽商量:“好了,小子,你之前裝模作樣也裝夠了,這次帶我赢一次,我給你好處。”
邊羽對這個好處有點興趣:“有什麼好處?”
四叔公跟他說悄悄話:“你帶我赢這一把,我減少你這一季度的工作量,你的活我幫你幹。”
邊羽沒第一時間回答他,而是專心理手中的牌,等四叔公心急火燎了,他才說:“嗯。”
這一局,邊羽赢了。召覓理所當然是震驚的,這副牌當中的玄機,隻有他知道,邊羽照理說不可能會找出赢的辦法。
可是在召覓要出最後一張牌時,他驚訝地發現,手中的牌已經被換掉了。不知在什麼時候,那張“2”被換成一張“3”。
召覓絕對不可能記錯手裡的牌,但他沒着急問邊羽怎麼回事,四叔公正歡欣鼓舞拍手掌,要召警官趕緊講真心話,催促邊羽往召覓臉上貼便簽。
邊羽翻着剩下不多的便簽,問召覓:“想貼什麼顔色?”
“紅的。”召覓提要求道,“你給我折個形狀吧。我用最真心的經曆換。”
“折什麼形狀?”邊羽撕下那張紅色的便簽問。
“嗯……心形。”召覓說。
邊羽一言不發折起來,便簽沒有粘性的一邊折成心尖,兩個心頭露出有粘性的紙沿:“貼哪裡?”
召覓側過頭,指指自己的臉:“這裡。”不知道的人看見這個舉動,還以為是他讓邊羽親他一口。
邊羽把那張愛心貼到召覓臉上,沒貼合,便用指尖多按幾下。
召覓感覺臉頰留下點點暖意,一種觸到心裡的柔軟,唇角不住向上揚。
“有什麼真心的經曆?”邊羽可不讓他白白享受這顆“愛心”。
召覓沉思片刻,說:“我17歲的時候,是個不良少年。”
豎起耳朵的四叔公吃驚道:“什麼什麼?警察還當過……”
“沒犯過法,當時隻是不愛讀書,會抽煙喝酒,跟混混打架而已。”
“看不出來,小召你小時候這麼有個性。”四叔公調侃道。
召覓凝望邊羽的雙眼:“是啊。那時候,我染了一頭很鮮豔的紅頭發,天天翹課跑到山上去玩。”世界的其他人被他隔絕掉一半,眼眸中隻倒映出邊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