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叫滿庭冬。宋境始終認為他組長的名字和本人性格是不相符的,
滿庭冬今天挎了個白色帆布包,布面有些黑色誇張的塗鴉。她從裡頭撈出個手持電風扇,也是粉色的,遞到宋境跟前:“熱嗎,看你都流汗了。”
宋境不知為何,側目看過去。
小電風扇已經到了少年手裡,少年閉着眼,正享受着風扇送來的涼爽。
“嗯,還挺熱的。”宋境接過,身子也側回去,不自覺擺起了冷臉。忽略掉站在眼前的人,緊盯着那些已經進園的人。
終于,在經曆“松松垮垮—陌生人最近距離—摩肩接踵”這三個階段之後,宋境一行人終于到了遊樂園正門口。
遊樂園正門口兩邊都開了小側門,以宋境的視線覆蓋廣度,足夠能瞧見左側那邊的情況,不是他自己想看别人。
對,完全不是,自己眼神好怪不了他。宋境想。
少年一行人比宋境他們早一步進去了。側門口靠牆位置擺放了一排自動售貨機,胸前挂着工作人員證的男生臉上塗了油彩,半邊是代表撲克牌中草花的标志,另外半邊則是紅心。一紅一黑對撞,極具強烈的視覺體驗,主要他手上還攥着一把動漫人物風格的氣球。
他們在工作人員面前停住。
其實離得也不遠,他們之間的對話或多或少都能聽見。
宋境開始檢票,小票被撕下,剩餘的票體被宋境塞入褲兜。他擡腳走了幾步,停下,等夥伴們,也繼續看。
大哥發話:“喜歡哪個?”
少年擡眸,思考了下,回答:“派大星。”
接着工作人員取下派大星形狀的氫氣球,遞給付錢的人。
“手腕伸出來。”
少年開始笑,無聲地,細細聽來内含着點撒嬌的意味:“我又不是小朋友。”
大哥自作主張拉起少年的手腕,溫柔地系上。
“宋境,想喝飲料嗎,我請你!”滿庭冬快步走過來,對他說。
宋境回頭,趕緊道:“不用了。”
他的注意力被分散,沒怎麼聽到那位大哥的前半句,隻聽到後面那句有着無以複加的溺愛意味:“當然是小朋友啊。”
這句話落,大哥身旁的三位小弟七嘴八舌起來,酸溜溜的。
“大哥好偏心啊!”“對啊!我們不配嗎?不能偏心他一個人啊!”“我也想要當陳哥的小朋友!!!”“我們可是從小就一起混到大的!”……
隻見大哥被聒噪得皺起眉,“不對他一個人偏心那叫什麼偏心?”
發型三人組痛心疾首:“嗚——”
少年失笑,掏出手機,說:“我給你們買,你們想要哪個?”
三人組面面相觑,眼神暗中交流,莫西幹發型那位哥偷瞄了眼大哥。大哥眼神變得淩厲,壓迫感十足,這裡頭的意思很明顯。
莫西幹簡直吓破膽,連帶着另外兩位兄弟擺手拒絕道:“不了不了不了!”
少年道:“真的不用客氣。”
兩位薄寸小哥看了眼莫西幹,莫西幹迅速看了眼大哥,大哥表情不變。刹那間,莫西幹笑着建議:“不如請我們喝水吧?”
宋境看到莫西幹手臂繞到後方,輕點了下薄寸小哥,薄寸小哥立馬說:“是啊,請我們喝飲料吧,我們也就是随便說說,就想讓陳哥請客而已。”
另一位薄寸小哥點頭贊同道:“對!我也是這樣想的!”
“好。”少年慢了幾秒後,接道。
夏日幹淨的陽光無聲無息地輕掃過來,少年露在外面的皮膚白皙,然後整個人跟發着光似的,耀眼,奪目。明媚的臉龐上倏忽挂起有點被逗笑後的表情,再簡單不過的一颦一笑也能牽動觀者的神經。
宋境不遠不近地盯着,也看到其餘四個人最直觀的反應。
大哥淡定地對着少年笑;莫西幹和薄寸裡頭稍微年長的那個不約而同地對視,再慌裡慌張飛快地錯開視線,轉向别的地方;年紀小點的薄寸已經懂事的站在自動售貨機前挑選飲料了,但宋境看得真切,那小薄寸耳根後延伸到脖頸的位置,都是紅的。
“噗呲——”
聽見這動靜,宋境突然一驚,身子半僵住,須臾,側目。
滿庭冬手上拿着罐聽裝汽水,鋁制殼外水滴成流。
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