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離開了,和剛才的同伴一起。
回味過來的宋境:……
他剛才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為主獻上心髒的東西?
“你還别說,他長得還真是好看。”林樹文突然說。
“什麼?”
“你的……”林樹文想了下,認真地回答:“露水情緣。”
宋境無語地閉了下眼睛,将小星星揣進褲兜,擡腳走:“别瞎用詞。”
“嘿,”林樹文跟上,“我就是想表達那種意思,什麼‘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就是那種不可高攀,隻能遠觀的感覺,你就說他長的是不是符合我想表達的這種意思?”
宋境未置可否,隻問道:“現在回家還是再逛逛?”
“當然再溜達溜達,”林樹文瞬間被轉移注意力,撫了撫自己的肚皮,“現在還撐着呢。”
宋境哭笑不得:“誰讓你吃那麼多。”
“沒辦法,有人請客,”林樹文笑着說:“我自然大吃特吃不負盛情咯。”
林樹文搭了下宋境的肩膀,“沒讓你破費吧。”
宋境失笑,搖搖頭:“沒有。”
.
梧枝廣場的兩條商業街前熙來攘往,分工明确。一條主打美食,另條則主打女性用得多的物品,店鋪裝潢各具特色,貨品被整齊地擺放在貨架上,能讓人看花了眼,挑錯了手。
宋境和林樹文自發繞過美食街,煙火缭繞、色香俱全的美食根本無法讓他倆為之動容。路過一家從玻璃櫥窗往裡看覺得個性十足的飾品店,林樹文拉住宋境說:“進去瞧瞧。”
人倒是不多,三三兩兩的。牆上的鏡子很多,玩偶也多,突出眼白穿着暗黑系禮服的布偶,骷髅小架子還戴着禮帽。
裝修風格不太像平常的飾品店那樣,或田園或簡奢,這家或許走的是哥特風。離牆頂大概幾厘米的位置吊了兩排刷黑色漆的鐵藝細管柱,兩頭則向上彎曲成棱尖狀,柱身上挂了長短不一大小各異的燈泡,像葡萄架上垂下來的果實。而懸挂在牆上的燈很像宋境以前看過的某部關于吸血鬼的電影裡的燈差不多,四四方方,燭火病弱。
天花闆做成破舊的質感,牆角也有彩繪,蜘蛛網,或者是逼真的蝙蝠和貓頭鷹頭。飾品有的擺放在玻璃櫥櫃裡,有的擺放在木頭格子上,手鍊、項鍊、還有裝飾性的手表,每個都挂了價格牌。
宋境大緻浏覽了下,大多不是平價,也許這就是人少的原因。
轉眼之間,林樹文手上拿着好幾條。
宋境戲谑道:“你就兩隻手,買那麼多幹嘛?”
“你不懂,”林樹文将那幾條手鍊搭在手腕上,示範給宋境看:“可以疊戴啊。”
宋境像是聽懂,“哦”了一聲,接着不管他了,自己逛到深處,也就是裝飾表那一排木頭格子。
其中,一條深綠色皮質表帶的表吸引了宋境的注意。
宋境取下來。
宋境的手掌大,正好擋住些許投擲下來的燈光,手心的環境驟暗,手表底盤隐隐發出淺綠的熒光,走針和時間刻度都是黑色,12點還是月亮的形狀。表帶兩側都有兩條波浪形狀、同樣質感的極細帶子,收束在表帶盡頭。
整個手表的設計,給宋境帶來的感覺就像荊棘纏繞的古堡上空高高懸挂着一輪黑色的彎月,黃綠色的螢火蟲四處飛舞,森林重度吸光,那些螢火蟲飛不出古堡境地。
宋境拿好,前往櫃台,經過林樹文身邊時擱下一句:“我在外面等你。”
接近九點一刻,他們倆順便去了趟對面商場,好幾層樓的夏裝異彩紛呈,恍若花籃裡裝了各色各樣的花朵,供人觀賞和選擇。
宋境和林樹文的家不同方向,林樹文乘坐公交離開,宋境則站在公交站牌旁掏出手機,打車。
等了大概十幾秒,有車接單,距離他還有4.5公裡。
等車間隙,宋境戳開班級群,林樹文前兩秒發了個【笑哭】的表情,宋境接着往上翻。
這時候很靜谧,風吹樹葉沙沙聲。
機動車引擎聲循序漸進,似乎有三四輛。
宋境擡眸,手機亮起的淡光照映着他的下半張臉。
摩托車隊停在宋境斜對面,他又看到紅發少年,還有那個很兇的同伴。
“咔嚓”一聲,宋境摁息手機,手垂在身側。
三輛摩托車,下來四個男生,年紀差不多,應該不超過二十,都是偏瘦的體型。兩人都留着薄寸,稍稍矮的那個是兩邊推中間留的莫西幹發型,高個子的那個染着金色的錫紙燙。
金毛先是丢了包煙給長得兇的那個人,宋境猜測他是群體的老大,金毛身後的人看他有種小弟的敬畏和崇拜。
“呲”一聲,打火機“咻”地竄起藍色火舌,金毛擡高打火機,湊近那位大哥。大哥微微低頭,夾在兩指間的煙被點燃,他吮吸了兩口後,吐出煙霧。
煙霧緩緩缭繞,上升。
金毛的視線從他大哥身上離開,轉向紅發少年,忽然直愣愣地笑:“不是說要給我們介紹為一位弟弟嗎?”
“對啊陳哥!”莫西幹趕緊附和,目光也被牢牢抓住,猶豫道:“這不是……”
兩位薄寸相視而笑,異口同聲:“大嫂啊!”
大哥叼着煙,皺眉,接着給薄寸一人一個闆栗:“說什麼屁話,這就是我跟你們提過的漂亮弟弟,平時就喊雲哥!”
衆人識相道:“雲哥!”
紅發少年笑了笑,嗓音緩緩蕩開:“你們好。”
大哥的煙抽了一小半,似乎不對胃口,不太想繼續抽了,正打算往路邊扔。紅發少年見狀,及時往旁邊指了一記:“這兒有垃圾桶。”
大哥點頭,在金屬邊框上掐滅,再丢進去。
“你跟小成坐一輛。”大哥直接坐上金毛的摩托車,朝紅發少年頭一偏,說:“上車。”
紅發少年乖乖地跨坐在大哥身後,大哥立馬拉過紅發少年的手,打趣道:“抱緊我,要是掉下去,我弟弟就不漂亮了。”
紅發少年沒說什麼,隻笑了笑。
三輛摩托車接連疾馳而去。
一輛本田在宋境面前停下,車裡的師傅連續問了他好幾次。
直到摩托車從馬路上消失,宋境才回過神,回答。
“是我打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