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送他,他該會很開心的。”
宋赫章不以為然挑眉,若有所思,又撇了撇嘴,這才朝前頭大聲喊道:“書棋。”
“诶,來啦。”
姜書棋小跑着進來,“怎麼啦老宋?”
“把這玩意兒派人送到阿隕那兒去,說是我送的。”
姜書棋拿起那塊礦石,有些驚愕地看了看江念,這才又退下。
宋赫章說道:“咱就試試看那家夥收到後是什麼态度。”
江念笑容滿面,“他一定會喜歡的。”
宋赫章卻搖搖頭,“回頭你看他什麼态度你發微信告訴我一聲兒。”
這算是一次試探還是考驗呀?
他到底是期待還是胸有成竹知道兒子會是什麼态度?
可連江念自己都不清楚,但無論如何,任何形式的主動表達,都會是好的開始。
後又等待了約半個小時,外面就窸窸窣窣有小聲交流說話的熱鬧聲兒了。
江念從椅子上站起來站到一邊去。
宋赫章移開看書的目光,扭頭看她道:“站那兒幹嘛,你得坐着。”
江念表情僵硬,有些不知所措的尴尬。
“過來坐,拿起你那大逆不道的架勢來。”
“啊?”
江念吓地張大了嘴巴。
大逆不道…她什麼時候大逆不道了?
莫非宋赫章眼中她是這樣的?
宋赫章笑笑,“你這樣不行,被人一說就慫了?”
他又擡手指了指桌子前靠邊的椅子,“坐吧。”
江念這才小步挪過去坐下,直起背并攏着雙腿,做好長久的聆聽讓自己舒服的坐姿。
宋赫章聲音深沉,像做最後的叮囑,“任何時候,都别在外人面前流露你的害怕。”
很快,一行人陸續走進這間書房,共有八人,六名中年男人,兩位女士。
他們對宋赫章表達慰問關懷,言語中又不乏對他病情的試探。
宋赫章穩如泰山,神色自若,審視渺小衆生一般平靜地看他們一一陳述。
言語激烈的人看起來更像在表演。
江念也會仔細去端詳每一個開口說話的人。
開店這兩年,能談生意能做銷售,能說會道識人辨性,她遊刃有餘。
當有一人稱呼一位年紀較長的男人“張元沣”,江念突然想起來宋隕跟她提過這個人,就是那個兩面三刀臨陣倒戈背後捅他刀子的人。
那人看起來假謙和,說話聲溫厚,對于大家所提意見都是服從董事會決策,為公司好就行。
當他說道:“董事長您就安心養病吧,公司還有我們呢。”
這話本沒什麼毛病,卻引得江念為此挑眉,隻因他說話時回避的眼神,又暗暗賊眉鼠眼地看對面的人,像傳遞信号。
這場會議沒有結果,可謂是不了了之的。
江念猜想應是宋赫章身體不舒服,才打發他們走。
待熱鬧散去,宋赫章慢悠悠起身,“來,江念,麻煩扶我一下。”
“嗯,好。”江念匆匆過去,攙扶着他跟随他自書房的陽台門出去。
“都認識了吧?”宋赫章問道。
江念回憶着那幾人的面相,“記住了樣子,除了那位張元沣先生,其他的還不知道名字。”
“名字不重要,人不能以名識人的。”
“你隻要知道他們是個怎樣的人就行。”
江念眨了眨眼,好奇說道:“宋伯伯,我不明白。”
“識人如解題,人就那麼一個人,可他會跟你變換不同姿态,就好比A加B等于C,有時他就是多少減B等于A,本質是一樣的,隻需要你這個解題人找到正确的解題方法。”
江念似懂非懂,“宋伯伯,是不是見人下菜碟的意思?”
宋赫章點頭,“比那更難點兒。”
這麼高深的事情,江念不解詢問:“宋伯伯,為什麼您不幹脆讓阿隕來學習呢?”
“哼。”
宋赫章道:“他在國外所接受的教育跟國内大不相同的,這點兒你恰恰比他有天分。”
“哦。”
說到這裡,江念就不得不替宋隕鳴冤,“宋伯伯,為什麼要把阿隕踢出董事會啊?”
“豺狼虎豹盯着他個小羊羔,不把他端走,等着他被人狼吞虎咽嗎?”
“那個張元沣就暴露了自己,原以為他能幫阿隕一把,誰成想他是個糊塗蛋。”
“您說的這些,是不是我也不能告訴他?”
“你覺得呢?”
“他需要成長,他也有實力,他不是已經開始要對付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