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禁锢着他的雙手,将他按在榻上,逼着他承受自己的怒火和擔心,以一副被抛棄的語氣,低聲質問道:“為什麼要躲着我跟連謝上山,去了一天一夜才肯回來?”
她整個壓在他身上,動作果決,一點也看不出哪裡有委屈的樣子。
宋碧冼死死貼着李景夜,整個人撲在他身上,急切得像隻三天沒看見主人的大狼狗,躁動不安地巡視他身上有沒有異樣的氣味,再宣示主權般蹭上自己的氣息。
她手臂一點點收緊,将李景夜整個箍在懷裡。
李景夜想去踢她,可雙腿部全被壓住,動彈不得。
他覺得自己下唇似乎被吮腫了,恨恨地咬了下宋碧冼探進來翻攪的舌頭,這才讓她收斂了一點,退後一步将腦袋往下移,直接把整個臉全都埋進他頸窩裡。
李景夜被她折騰的喘不過氣,好不容易得空能大口地呼吸。
他看看被扔在地上的鬥笠,着實無語。
他感覺到宋碧冼鼻尖又順着他的臉部輪廓遊移,一點點往上,又想黏黏糊糊地開始索求,于是出聲反問她道:“你真不知道為什麼?”
演,繼續演。
他傳的字條被狼吃了不成?
昨天下午,山上突然落了雪。
地面濕滑不好下山,他同連謝找了個山洞躲了一夜,還讓小白狼把字條帶下了山。
他隻是沒提前跟她說自己上山去采藥了,但是消息他傳了,平安也報了,她在這裝委屈給誰看?
全是非禮他的借口!
宋碧冼被質問了也不說話,隻是貼着李景夜的頸側,嗅聞着李景夜身上的味道。
她深邃的眼瞳中滿是眷戀,十分渴望在他身上留下點自己的印記。
她感到自己越來越離不開這個人,李景夜隻是沒打招呼地突然消失一天,她就焦慮地想跑出去,滿世界尋他。
她硬生生忍住了上山的念頭,告誡自己别這麼沒出息地像個跟腳狗,隻是腳步卻停不下來,随便走走便走到了營地外頭。
“别一副混賬樣子了,讓我起來,還要去幫連謝洗藥。”
李景夜早習慣了她找各種理由靠近自己,也發現了隻有無視她,快速跳過話題,才是應付宋碧冼耍無賴的最優解。
他掙了掙雙手,讓她放開。
第一次嘗試,非但沒能掙開,宋碧冼反而加重力道,又按緊幾分。直到第二次再用力,他才得以從她的鉗制中掙脫開來。
李景夜揉揉手腕,有那麼一瞬,感覺宋碧冼周身的氣息都變了。
他以為那是錯覺,再掙紮試了試,發現宋碧冼一如往常地放開了他。
“真想把你抓回去,關起來。”
宋碧冼不情不願地從他身上退下去,不舍地扯着他衣服的衣擺,小聲歎息道。
原來,不是錯覺。
李景夜裝作什麼都沒聽到,躲出去兌了盆溫水回來淨手。
宋碧冼不肯離開,從他身後黏糊上去,将他整個人都攏在了懷裡。
她從背後壓了過來,不允許他躲。
宋碧冼手臂擦過他的腰身,從他背後伸出手,強硬地覆上他的雙手,要幫他清洗。
她輕搓着他指縫間的泥土,指腹一遍遍揉碾着皮膚,描摹他的指骨,反複搓洗,直到引起他一陣陣的戰栗。
李景夜能感受到宋碧冼身上不斷外洩出來的偏執,比以往給他的壓迫感都強。
他擔心宋碧冼發怒起來真會關他,沒再反抗,任由她仔仔細細地給自己洗完。
再任由她拉着他,讓他背靠着她坐進她懷裡,強迫性地、一遍遍地給他手上幾處細小的傷口上藥。
或許是李景夜的順從,安撫了宋碧冼心中的焦躁。
許久後,宋碧冼終于散了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勁頭。
“嗯……錯了。”
她覺得自己有些失控,笨拙地跟他道歉,不好意思地用額頭,輕輕抵了抵李景夜的額頭。
她去一旁提了個早就準備好的包袱給李景夜做補償,東西放下便走了。
李景夜覺得宋碧冼今天有些莫名其妙,拆開包袱,發現裡面是一雙冬靴、一對護膝護腕和一張漂亮的軟墊。
這些東西一看就是出自一張毛皮,難得的是通體漆黑,沒有一絲雜色。
皮草毛料李景夜在宮裡見過不少,也擁有過比這更好的。
他不會想到這是宋碧冼親手剝下來的豹皮,隻随手放在榻上,準備過兩天天冷再用。
李景夜聽着周圍安靜無人,去營帳外确認宋碧冼真的走了,快速從桌案上抽出一張包草藥的桑皮紙,用父君小時候教給他的拆字辦法,将加了密的消息迅速寫在紙上。
寫字的墨水是用特殊的藥水制作,幹透後會隐藏在紙裡,用水一浸,才能顯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