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輕車熟路,在院中角落,刨出個酒壇。
鳳顔:“你還在此釀了酒?”
帝君:“不是我釀的,是我妻子釀的。”
“哦——”
鳳顔沒有再說下去,生怕一個不注意,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惹得帝君再跳一次忘川,她的小心肝可受不住這些。
冥界的天永遠是朦朦胧胧的落幕色,映襯着滿院的彼岸花,安逸甯靜。
鳳顔看着帝君拿着一個酒壇擡頭暢飲,舍命陪君子,自己也灌了一壺。
帝君:“鳳顔族長,可以告訴在下,你的靈源遺落在此,是何原因嗎?”
“我說不知道,你信嗎?”,鳳顔也好想知道為什麼?
帝君喝了一口酒,聲音極小說道:“忘卻了,也好。”
鳳顔沒有聽清,隻看到帝君小聲嘟囔着什麼,“帝君說些什麼?”
帝君回過頭,看着鳳顔,笑道:“說你,在仙界真是位不折不扣的逍遙神仙。”
鳳顔:······
這是誇她呢?還是貶她呢?
帝君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将手中的酒壇舉了舉,“我們今日不醉不歸,如何?”
“舍命陪君子。”
“誰要你的命,我妻子釀得酒不會傷身。”
冥界茅屋小院中,兩人相談甚歡,相見恨晚,訴衷腸,下酒令,玩得不亦樂乎。
時間久了,鳳顔感覺困意慢慢襲來,腦袋磕在酒桌上,去見了周公。
“曾經的過往就讓他過去吧!我們會重新開始”,恍惚間,鳳顔的耳邊似乎飄來這麼一句,不知是不是夢中的呓語,讓人摸不着頭腦。
突然,冥界的天幕晃動,睡夢中的鳳顔被強烈的震動搖醒,睜開朦胧的雙眼時,帝君已經不知去向。
“咔嚓—咔嚓——”
極大的撕裂聲音伴随着地動山搖貫徹整個冥界,鳳顔醒過神向聲音的發源地,冥界的天邊看去。
“咦——”
冥界的天竟然裂出一個口子。
裂口旁邊站了幾個人影,其中就有帝君,他和一位紫衣身影不知在說些什麼。
此處招不來祥雲,鳳顔腳尖輕點,飛到天邊。
“是鳳顔族長到了,這婆羅界的事情,族長最為清楚。”說話的是一位紫衣男子,他的身材寬闊偉岸,相貌溫雅俊郎,唯獨一雙狐狸眼睛時時閃爍着異樣的光彩。
鳳顔畫像裡見過,他是冥王,其他的神仙都叫他冥狐狸,貌似還與自己有一個相同的愛好,收集他人畫像。
鳳顔:“冥王要問我何事?”
冥王:“當年巫環山一戰,鳳顔族長在場,還是一路主帥,今日冥界異動,跟巫環山拖不了關系。”
冥王說得沒錯,五萬年前,巫環山中窩藏了大批的魔族,是統一仙界最大的阻礙。大師兄,也就是如今的天帝陛下率了十三路天兵圍剿巫環山,鳳顔就是其中一路的主帥。
那場戰役打了三天三夜,河水都被染成了紅色,當時情景之慘烈,鳳顔也不願過多提及。
三師兄率領的第五路天兵做為先鋒,最後全軍覆沒,鳳顔後來尋了三天三夜,都未曾找到,如今想來,怕是兇多吉少。
巫環山魔氣甚重,加之新戰死的魔族污濁之氣凝結不散,于是大師兄找來幾位上神坐鎮,衆仙合力用婆羅大陣将此處封印。
巫環山雖然被封印,周圍冷意不減分毫,後來世間逐漸衍生出人界,凡人體弱,死後化魂,周而複始,魂魄喜冷,冥界便建在了此處。一晃五萬年已過,知道此中緣由的還真沒有多少。
鳳顔謹慎的看着撐開的裂口,道:“巫環山一戰後,此處已經被婆羅大陣封印了,看來時間過于久遠,封印減弱了。”
“咔嚓咔嚓——”,裂口繼續張開十數丈。
“不好,快點離開這裡——”帝君發現了異常,大聲的呼道。
話音剛落,豁口徹底裂開,巨大的吸力由裡而外,一些個修行弱些的無常仙君支撐不住,被吸着直往豁口中飛去。
帝君眼疾手快,趕快飛過去幫忙,他左手提一個,右手抱一個,兩臂中間還能夾上兩個,鳳顔沒有那個本事,左手投出去一個,右手也扔一個,擡腳又踢出一個。
然後——
“族長,我是冥王——”被踢的紫衣身影一邊說着,一邊以一個漂亮的弧度投到忘川河裡。
帝君:······
鳳顔:???
豁口的吸力逐漸減小,帝君也把他抱的一團鬼君轉移到安全的地方,落入忘川河裡的冥王此時又趕了回來,身上濕氣已經驅幹,隻有頭發淩亂沒來得及整理。
鳳顔幹咳兩聲,對冥王說道:“冥王兄,那個——抱歉啊!一時不查,我踢錯了。”
冥王:“鳳顔族長不用自責,您向來如此。”
鳳顔:·······
帝君:“各位仙友,不如我們現在就将此處封印。”
鳳顔巡視了豁口,略有遲疑,“二位,此處有疑,我剛識得一絲魔尊重影的魔源,恐有變故,需要進去查看清楚。”
帝君聽後,正色道:“果真如此,我陪你走一趟。”
冥王撩了撩頭上的幾縷碎發,“二位上神,冥界恐有異動,我要在此坐鎮,此次前去,希望兩位有所收獲。”
帝君微笑着點點頭。
鳳顔多看了冥王一眼,他說得真有幾分道理,隻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不想涉險,冥王現在仙齡已有十萬載,道行卻不深,能活到現在,真是有些頭腦本事,世人都說他是冥狐狸,一點沒錯。
帝君:“顔顔,我們走吧!”
鳳顔打了個機靈,“帝君,你叫我什麼?”
帝君:“顔顔,你往後就叫我阿提即可。”
鳳顔擡手附在帝君的額頭上,确定他沒有生病,帝君好好的,怎麼開始說些莫名其妙的胡話了,與往日的帝君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鳳顔:“為何?”
帝君:“如此喚你,我們會越發親厚,若喚你别的,顯得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