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還習得一身精妙術法,左手擒妖右手抓鬼,上天遁地無所不能!雖然有那麼一點誇張在裡面,可這都是誇獎不是?”
韶容簡直要氣笑了,這形容根本就是話本裡才有的人物。難為他這麼說,還有人信他。
見阿姐放下手,衛子旻重新靠了過來:“崔裕想請阿姐去府上看一眼,若真有邪物作祟,也請出手滅了它,好教他祖母早日康複。我念他一片拳拳孝心,就答應替他回來問問你,阿姐,你就幫幫他吧。”
還算這小子有良心,沒有直接替自己一口答應下來。
既是衛子旻要好的同窗,更涉及到崔雲栖,韶容無論如何都要去看一看情況。
“你回書院後回複他,他祖母的事情我應下了。我與崔府千金還算交好,會借着給她下拜帖的名義去府中一探究竟。”
衛子旻見韶容應下,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地。
兩人沿着前人踩踏出來的小徑繼續前行,衛子旻圍在她身前身後,又是揮袖遮陽又是要給她買路邊攤上的甜水,十分殷勤。
韶容見他這副狗腿做派,忍不住被他逗笑,輕輕敲了一下他,讓他正常些。
在他們身後地勢較高之處,江洵一襲竹青色錦衣,自上而下遠遠的望着嬉笑打鬧的兩人,英俊的面龐平靜無波,隻是背在身後慢慢緊握的手洩露了他不穩的心緒。
一月未見,她竟然真的沒有再尋人打聽自己的狀況,瞧這面頰紅潤氣色頗好的樣子,顯然已經将自己忘在腦後。
雖然這是江洵想要的結果,但猝不及防的再見她,欣喜之餘,更多的仍是苦澀。
江洵自嘲一笑,活該,這是他自找的。
“世子,您怎麼站在這裡?大家還等您回去呢!”雅甯郡主婉轉柔和的嗓音在江洵背後想起,随後款款向他走近。
“您在看什麼?”雅甯郡主好奇的順着他的視線望去,韶容和衛子旻已經走遠,因而并沒看到他們,底下也無特殊之處。
“無事,吹吹風。”
江洵略帶冷漠疏離的回她,轉身離開了此處。
雅甯郡主在他身後輕咬貝齒,指甲戳進攏在袖中的手心,輕微的疼痛傳來,反倒讓她綻開了笑顔。
沒事,這就是江洵一貫對人的态度。
她有信心,遲早有一天,會讓他正眼看自己。
江洵回到席間,今日是被邀請來替徐俨接風洗塵的。
徐俨的父親尚了先皇最小的女兒榮安公主,當今聖上即位後,徐父為表忠心,不引聖人猜忌,主動請離上京城,帶着全家外放。
如今榮安公主身體欠佳,有意回上京城養老。
聖上念他們一家多年來安分守己,勤勉笃行,故而特批,允許一家搬遷回京。
榮安公主回京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進宮跪謝聖恩。
聖上見當年在後宮一起長大的妹妹,如今眼角有了皺紋,臉部斑點暗沉,鬓邊也銀星點點,與記憶中驕矜甜美的面孔一對比,更顯這些年飽經風霜。
聖上心中大恸,有心補償最小的妹妹。下旨晉封徐父為忠遠伯,其子徐俨為禁軍衛尉,額外的賞賜更是如流水一般送往忠遠伯府,徐家頓時成了京城中炙手可熱的新貴。
此番給徐俨設宴,朝中多一半的勳貴人家都派了年輕一輩的子侄前來,這些人都是未來朝堂的中流砥柱,人情交往更是信手捏來,席間一派其樂融融,氣氛大好。
溫庭川見他回來,沖他招招手,“懷瑾,這邊!”
江洵靠了過去,遠遠瞧見徐俨站在一旁。
徐俨自小習武,徐父待他很是嚴苛,不同于其他世家子弟的花拳繡腿,他是有些真本事的,要不然聖上也不能提拔他為禁軍衛尉。
雖是行武,但也生的相貌堂堂,氣宇不凡,剛在上京城露面時,便引起不少千金貴女的關注。
隻不過徐俨頗為自傲,盡管回京後有所收斂,但心中對這些明裡暗裡示好的女子頗為不屑。
他常聽人提起這位姿容俊美,備受聖寵的江安王世子,今日終于得見,确實龍章鳳姿,不是池中之物。
“江世子。”徐俨與他見禮,話語中帶着交好之意:“我回京之後,一直忙于職務交接,本該早早去江安王府拜會才是。”
江洵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無妨,徐衛尉客氣。你我同在京中,日後自有來往的機會。”
徐俨見他如此冷淡,果如傳聞中的不好親近,可自己主動攀談下還是這副态度,面上的神情也冷了下來。
正巧此時有人招呼徐俨,徐俨抱歉的笑笑,順勢轉去了旁邊。
待他走後,溫庭川碰了碰江洵的胳膊,用眼神向他示意徐俨那邊,苦笑道:“他如今正得勢,你何苦惹他。”
同時心中也暗自納悶,他對江洵的脾性也了解個七七八八,平日也冷,但待人接物也是進退有度,畢竟世族大家出身,儀态涵養都不會差。
眼下這副模樣倒像誰惹了他一樣,心情極度惡劣,自然不會給旁人好臉色。
江洵沒理會好友的勸告,坐在案邊,一杯接一杯的喝悶酒。
溫庭川見狀搖搖頭,也不自找沒趣,反正過會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