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降妖記》有些重量,韶容還要在這等衛子旻回來,不方便一直捧在手上,又給了書肆小二幾個銅闆,說清了衛府馬車的特征,勞煩他将這套書先送回馬車裡。
書肆小二頭回看到這麼貌美的姑娘,說話還溫溫柔柔的,暈頭轉向的接了差事。
韶容在原地等了片刻,還不見衛子旻回來,正要往前找幾家店鋪,就見東面長街上突然霸道的走過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身後跟了一群擡着箱子的小厮,箱子上都印着銀華樓的簽樣。
一行人大搖大擺,又鑽進了一間古玩店。
“這是昱王府的采購管事。”有認出來的行人朝旁人咬耳。
“哦?瞧這架勢是出來大采購的?不年不節,哪用買這麼多?”有人好奇問。
“诶,你沒聽說嗎?醉金樓的虹鸢已經被昱王接進府,做了妾室了。這麼多箱子裝的首飾,那是昱王花千金買美人高興呢!”說話的人暧昧的笑兩聲,語氣裡難掩羨慕。
“一個風月出身的妓子罷了,這麼受寵?”自然有人不信。
“剛得到手總是要新鮮幾天,再說美成虹鸢那樣的,哪個男人忍得住?”
後面的話語越說越不堪,韶容有些聽不下去,索性繼續往前走,很快在一處賣書畫的攤子前,瞧見衛子旻正和另一位公子争奪一幅畫,兩人一手各執一半,誰都不肯讓。
“李穆!這畫是我先看中的!”衛子旻憋着氣道,他比李穆小上兩歲,力氣也不如他,怕把畫撕壞手上也不敢太用勁,眼睜睜看着畫已經偏向李穆的方向。
“我已經付了銀子的!快把畫給我!”李穆也争的面紅脖子粗,阻止了身後下人上來幫忙,他雖然不着調,平日也有些纨绔,但幾個人欺負一個的事他也做不出來。
“這位......小公子,确實是李公子先付了錢,在下店中還有不少其他上乘畫作,也很有收藏的價值,要不進店再看看?”李穆實打實付了銀兩,掌櫃自然幫他說話。
李穆聽了,沖衛子旻一挑眉,仰着脖子道:“聽見沒?還不快松手!”
衛子旻咬牙切齒還不服氣:“我那會正在拿錢袋,你手下卻直接扔出了銀子,這顯然是趁人之危!”
韶容掃了一眼畫卷内容。
她不善丹青,但是觀畫品鑒的基本常識還是有的。
從畫作布料來看,這幅美人畫卷雖不是古畫,卻也有些年頭了。畫中邊角處沒有落款,想來也不是出自丹青聖手,可畫中描繪的女子面容栩栩如生,連一縷頭發絲都能清楚的看見,可見作畫之人對畫卷中的女子應當飽含了情意。
這畫卷應該是幅私人畫作,也不知怎麼流了出去。
眼看衛子旻和李穆依舊争奪不下,韶容忍不住出聲喚他:“阿旻!”
衛子旻聽見韶容喊他,扭頭尋找出聲的方向,手下不由一松,李穆瞅準機會将畫卷搶在手中,卷起來哈哈笑道:“我拿到了!”
衛子旻氣憤的瞪他一眼,決定不跟這個纨绔計較!
李穆高興完,想看看是誰出聲幫了他一把,就見一道纖纖身影朝這邊走來。
韶容今日出門穿的是一身碧水煙羅裙,裙身繡着細膩的蓮花圖樣,每一瓣都栩栩如生,裙擺輕盈似霧,仿佛山間流淌的清泉,襯的韶容一張精緻的面容更加清麗脫俗,宛若畫中仙。
李穆眼前一亮,有被驚豔到,随後卻越看越有些眼熟。
衛子旻瞥見李穆直愣愣的模樣,有些不悅的哼了一聲,攔在他面前,故意大聲道:“阿姐!不是讓你在原地等我嗎?”
韶容沒好氣的看着他,“你買兩套筆墨去了這麼久,我當然要來看看你到底出了什麼岔子。”說着瞄了一眼李穆手中的畫卷,努努嘴道:“你什麼時候有了買畫收藏的愛好?”
這種事若是發生在父親身上毫不意外,可換了衛子旻,韶容怎麼看都覺得違和。
果然,衛子旻道:“下個月是同窗生辰,他平日喜歡畫這些,剛才買筆墨的時候正好我瞧見店裡有一幅,難得要價還不貴,想着買下來到時候送他做禮物。”
原來是這樣,可畫已經被别人買了去,也不能讓人忍痛割愛,隻能另尋别物了。
衛子旻也知道這個道理,剛剛不過是氣不過,才和李穆争搶起來。現在想想好沒意思,不如趕緊回府,看《降妖記》才是。
李穆見姐弟二人要走,在身後急忙喊了一聲:“等等!”
衛子旻轉過頭,兇兇的看着他,“幹什麼?拿到畫了還不想放我們走?”随後視線緊緊盯着李穆身後的下人,若是他們一擁而上,自己拉着阿姐就跑!
李穆見他目光不善,知道他會錯了意思,趕緊上前,卻是朝着韶容行了一禮,“衛小姐,在下李穆,若是不嫌棄,還請收下這幅美人畫卷。”
說着,将畫卷朝衛子旻手上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