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容半夜出門至今未歸,素心等的快瘋了,無比後悔為什麼要答應小姐幫她偷溜出府,若是有個萬一,自己隻有以死謝罪。
房門輕叩三聲,躺在床上假扮自家小姐的素心吓得差點跳了起來,眯着眼看清是小姐推門而入,頓時喜極而泣。
連跑帶奔的趕到衛韶容面前,眼珠不錯的上下打量,生怕有個閃失。
“小姐!你怎麼才回來!急死奴婢了!”素心心裡激動,又不敢大聲怕驚動旁人,一句話卡在喉嚨裡,腔調怪異。
見韶容小步挪到桌邊,右腳竟是陂了,忍不住一陣驚呼:“小姐!你的腳怎麼了?!”
“噓!小點聲!别把其他人吵醒了。”衛韶容食指豎在唇邊,示意她不要驚慌,然後道:“回來的時候沒注意路上有顆石子,不小心踩了上去,崴了一下,沒什麼大礙。”
崴腳的真相自然不能說出來,斬妖之事對于普通人來說還是令人心生畏懼的存在,所以韶容自然将這段瞞了下來。
心性單純的素心沒有多想,淚眼汪汪的瞅着腫的和饅頭一般大的右腳,心想這得多疼啊!難為小姐還能堅持一路走回來。
韶容自己探手摸了摸傷處,感覺沒傷到筋骨,隻不過接下來一段時間肯定是出不了門了,還不知道怎麼和阿娘瞞過去。
玉函裡的金雀花也得拜托阿爺尋個靠譜的人,盡快送去大和尚手上。
素心輕手輕腳的端了一盆溫水回來,又去箱籠中取出一套幹淨的内衫搭在屏風上邊,準備好一切後才道:“奴婢就在外面,小姐趕緊梳洗一下,有需要吩咐一聲就好。”
自家小姐從小跟随得道高僧在山間修行,事事親力親為慣了,回府後梳洗更衣也不習慣他人服侍。
自己剛被派來伺候小姐時還有些惶恐不适應,可小姐不光人美心善,脾性也是一等一的好,能伺候這樣的主子是自己的福分。
若是以後半夜能不再偷溜出門就更好了,素心退出房間後将門仔細關好,在心裡暗自祈禱。
韶容從小布包裡拿出玉函,打開又看了一眼,确認金雀花完好無損後才小心的收好,随後起身去屏風後面更衣,将穿出去的白色罩衫脫下,拎在眼前瞧了瞧,除了跌倒時沾上去的塵土,确實沒有染上一點血迹,不由想起江洵那句保證,也不知道最後那句喊話他聽見沒有。
天色已然泛青,再過一個時辰便是府中奴仆起床的時辰,素心守在房門外,想着小姐就在房間裡,懸吊了一晚的心總算安定下來。
韶容幾乎一夜未合眼,躺在柔軟的床鋪上沾枕即眠,這一覺直睡到午後才轉醒,期間沈氏來院子裡看過她一回,見她還在睡着,便沒喊醒她。
留下兩個小丫鬟守在門外,便讓管事媽媽将院子裡的下人全部帶去了前院。
韶容一覺醒來,右腳在錦被裡小幅度的動了下,發現痛感減輕不少,坐起身喊了兩聲“素心”,沒人應答。
心中疑惑,正要掀被下床,就見沈氏推開門,端着一碗清粥走了進來。
見她醒了,沈氏将手中青瓷白底的粥碗放在桌上,上前幾步坐在了床邊,目光關切的問道:“阿容可是睡醒了?餓不餓?腳傷還疼嗎?”
韶容沒想到沈氏都已經知道了,剛剛起床時素心沒像往常一樣進來伺候,多半是昨夜的事東窗事發,想到這,心裡有些沒底,垂着頭老老實實道:“多謝阿娘關心,腳傷好多了。”
沈氏坐在床沿,看着面前如珠似玉的女兒,心中難忍酸澀。
阿容是她的長女,頭胎生産難免艱險一些,生的時候折騰了許久,導緻阿容落地時瘦瘦小小的很是虛弱,哭聲更是如貓兒一般輕細。
長女出生的喜悅還沒過去多久,家中便發現還未斷奶的阿容一直頻繁的生病,稍有不慎就是高熱不退,燒的整張小臉紅通通的。
沈氏不敢懈怠,出了月子後不顧奶娘勸阻,無微不至的親手帶她。好不容易磕磕絆絆的長到一歲多點,雖然仍比同齡人瘦弱,但好歹能帶去院子裡玩會兒。
阿容第一次開口學會喊“娘”時,沈氏沒忍住,喜極而泣,以為苦盡甘來了,之前的辛苦都是值得,以後再精細養着,總會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