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吧……如果我現在能把看到的東西一比一複刻下來,應該會變成有名的畫家——我緊緊盯着面前不規則的色塊,故作高深地這樣想着。
是的,色塊,還是調低了亮度的色塊,這是今天早上我眼睛的新變化,看來一切正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我甚至有一點感動——雖然什麼都看不清,但是能看到東西真好。再說了,又不是不能推理,像我面前這個上黑下白的、中等大小的色塊,大概就是廚房裡的熱水壺。
我放過了疑似水壺的色塊,眨眨眼,扭過頭盯着正在換衣服出門的家長——眼前的黑白色塊不規則地移動着,運動着的物體應該都這樣——不過面前的黑白的色塊确實有點醜了,我想象了一下,感覺如果不是兩個人的臉都很優越,大概會被拍下來上傳到“奇葩穿搭”榜單。
一小時内變成榜上第一的那種。
“今天你們真的要穿這件衣服嗎?感覺有點醜……是我的錯覺嗎?你倆穿了這個衣服後有點方,好像沒腰了。”
“……那正常,你對着冰箱說什麼腰呢?”松田陣平随便抽了一根領帶,在萩原研二放肆的笑聲裡把我牽回玄關,“你不是說能看到一點了嗎?要不還是跟着我和hagi去警視廳吧。”
我很想說自己可以自理,但是剛剛指冰箱為哥的經曆讓我沒臉說出來,隻能強裝淡定,頂着火燒一樣的耳朵去換了衣服。
“走吧走吧我們快走……研二哥你别笑了,還能喘上氣來嗎?”你的色塊在玄關匍匐了很長時間了啊!
“咳咳……還好還好,”萩原研二揉了揉自己笑得酸痛的臉,趕緊轉移話題,“咱們快走吧,不然趕不上這一班電車了。對了,周五把車庫收拾一下吧,周六就要去提車了,我們以後也是有車的家庭了~”
“正好,之前過年要麼是值班沒時間、要麼錯過搶票回不去,今年幹脆自駕回家好了。”松田陣平系好領帶,他今天随便抽的領帶是萩原研二買的,那個暗紅色的色塊超級顯眼。
“好啊,今年值班表時間正常,我們可以稍微早一點請假,回家就能避開高峰期!”
“到時候讓老頭子學學做飯……至少得戒酒。給你收拾出來一個客房睡吧,小池你自己選,住hagi家還是我家?”
“……那個随便啦。”我有點緊張,“回去的話要買點什麼嗎?年貨什麼的?不會還有表演節目什麼的吧?”
“我們倒是沒那個傳統啦,最多買一個新年禮物……不如等小渚眼睛好了我們一起去……”
不合時宜的鬧鐘又矜矜業業地開始工作。
“這個之後再說,快跑hagi,我們要趕不上電車了!”
于是我又被單手夾着跑出門,色塊在眼前飛速掠過,我能認出腳下飛馳而過的灰色地面和電車站花花綠綠的标牌。等我們一路飛馳到警視廳打卡後,剛好碰上準備出警的伊達航——
“你們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急?小渚你眼睛好了嗎?”
“還沒有,不過能看到一點點了。”我跟着聲音的方向轉了一下腦袋,盯着面前出現的新色塊。今天伊達哥穿的是藍灰色的外套啊,感覺很配他。
“不小心走晚了……多跑了兩步。”萩原研二看着伊達航手裡的筆記本,“班長真辛苦啊,這麼早就要出警嗎?”
“沒辦法,有人報案嘛。”伊達航拿出一根牙簽叼着,“說起來還在你們家附近,正好問問你們看到沒有——報案人說看到兩個人高馬大的家夥當街搶孩子,一個穿灰色外套、一個穿……欸?”
這個裝扮實在太眼熟了,倒不如說就在眼前。伊達航看着自己警察手冊上的描述再三比對、甚至打電話跟附近的巡警交流了一下,确認嫌疑人就是在跑到了警視廳附近後才沒有了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