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是恢複平靜了,我家可沒有。
準确的說,是我的病房裡沒有——□□處理班的氣氛一向良好,通情達理的警官們一緻同意兩位家長現在就下班。伊達航本來想請假一起來,但是搜查一課實在忙得離不了人,他實在沒辦法脫身。
“你們看看有沒有大事,好好做個身體檢查。告訴小渚,我很擔心他,隻是真的沒時間……周末我肯定去看他啊!”這是伊達航搬着三摞資料路過下班的爆處組雙子星時說的話。
“看不見了?!長期短期?再檢查一下吧,這個對生活影響太大了。我去問問目暮警官有沒有特例,能把關押起來的犯人揪出來揍一頓再關回去。”這是伊達航被埋在資料堆裡、百忙之中接起電話時說的話。
這樣看來,伊達航今天沒有和雙子星一起來是正确的選擇——兩個人壓抑的怒氣已經讓我有點招架不過來了。
那邊萩原研二時不時深呼吸一口氣,盡可能細緻地跟醫生交流我的病情,連醫生推薦的菜譜都做了詳細記錄;這邊松田陣平把牙咬得“咔啦咔啦”響,語速飛快地跟伊達航告狀,我好像能看到他因為憤怒而膨起來的卷毛。
就是告狀的人描述的情況實在太過誇張——萩原研二跟醫生确認短期失明是外傷還是心理原因,他選都沒選直接all in;萩原研二和醫生讨論腦震蕩要吃點什麼補品,他直接就是一句“已經被打傻了智商為零”;萩原研二還在确定我身上的擦傷和凍了十幾分鐘對我有沒有什麼影響,他一邊把橘子剝了、一瓣一瓣塞我嘴裡一邊說我生活不能自理。
算了,也挺好的,就是橘子有點酸,下回來看我可以帶蘋果——不過可以理解,畢竟他倆誰都沒想到我剛被佐藤美和子送來時竟然在昏迷,連果籃都沒買。這個橘子還是萩原研二從自己的包裡翻出來的,幸好沒壞。我摸了摸,這個橘子都快變成二維的了。
“失明有可能是外傷導緻,也有可能是心理原因。外傷的話,一會兒顱腦CT出來我會看一下——畢竟患者有昏迷的情況,需要排查一下有沒有顱内出血或顱骨骨折;心理原因的話就要家長或者是朋友好好引導一下。”醫生盡職盡責地介紹情況,“不過應該不用太擔心,那一棍子沒有直接擊中眼部,失明應該不是因為視網膜脫落,還是會恢複的,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好的,我記住了,”萩原研二還是不放心,“需要斷食斷水再做别的檢查嗎?”
“目前應該是不需要,他的顱腦CT還沒出來,如果沒有異常的話……哦等等,CT好像出來了。”
急促的腳步聲“哒哒哒”地接近:“池澤渚,305号房06号床。确認無誤後在這裡簽字。”
女聲啊,應該是護士,護士小姐應該很忙——她的腳步聲又“哒哒哒”地遠了。
袋子發出細碎的聲音——應該是醫生拿出CT檢查:“沒什麼問題……應該隻是腦震蕩,目前也沒有記憶缺失或者意識障礙,應該隻是輕度的——現在就可以辦理出院了,這個一兩周就能好,平時吃低鹽食物,可以适當多吃一點魚,注意補充水分就好了。”
袋子又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到了另一個人手裡——大概是醫生把CT片遞給萩原研二:“失明應該是心理原因,不放心的話也可以去别的醫院再看一下。”
“好的好的,麻煩您了。”萩原研二的聲音離我近了一點,“小渚,你想再住兩天還是……”
“回家!”我一秒鐘也沒有猶豫,我才不想繼續在充滿消毒水味道的病房裡待着,我選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