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瑫乖巧地坐在她對面,她洗了一個小碗把馄饨分了一半出來給他。
分出來的一小碗馄饨還冒着熱氣,江逸瑫用勺子盛起來一隻馄饨,輕輕地吹氣,熱氣一時迷了眼。
“你覺得不好吃嗎?”
“好吃。”
“那你怎麼眼睛紅紅的?”
“太燙了。”
許穗新挪開他的碗,命令他再晾一會,把小籠包推了過去。
在最近春雨綿延的日子,難得有的好天氣,許穗新出門時換了一件薄薄的橘色外套,裡面是一件黑色内搭,頭發簡單地半紮起來。
至于江逸瑫每次來她家都能順走一套新衣服。
在江逸瑫有些别扭的時候,許穗新大手一揮說道:“我平時就喜歡瞄着新款買衣服,之前買的都是女裝,最近想着你可以穿也就買了男裝,你不想要的話我送許随鶴了。”
之後江逸瑫都變得理直氣壯起來并且蹭上了她的衣帽間。
在進遊樂園的時候,許穗新領了一份樂園地圖,兩人仔細研究了一下方位。
畢竟兩年時間,說短也不短,樂園的布局改動很大。
“那我們先去買冰激淩?”江逸瑫問道。
“今日工作日,人不多,我們去玩一下遊樂設施吧。”許穗新在地圖上面點了幾個項目,眨眨眼看着他。
江逸瑫看了眼她剛剛點的每一個項目,都是偏刺激類的遊樂項目,他還以為她本身對這些娛樂設施不感冒的。
他們坐了兩輪過山車,因為許穗覺得自動拍攝出來的照片不夠好看,第二輪下來,她心滿意足地要了一張打印。
“我回去做一個相框放家裡。”
過山車的最高處,許穗新握着他手高舉過頭,笑容燦爛,相對的,江逸瑫臉色有些緊繃。
不過江逸瑫倒是挺喜歡這張照片的,幫她好好地收起來了。
他們從過山車出口走出來,意外發現冰激淩攤位就在這附近。
為了營造春日氛圍,這次的限定口味隻能在流動的櫻花車攤位上面購買,這麼湊巧,于是許穗新拉起他的手就過來排隊。
許穗新還發現了一個焦糖海鹽味,在震驚之中買入,并且分給了江逸瑫。
“嘗嘗,什麼味?”許穗新盯着他。
江逸小口嘗試了一下,“很特别,你可以試試。”
于是許穗新勇敢地嘗試了一口,眉頭一皺,受不了了,怎麼會有這種甜甜鹹鹹的冰激淩。
她再嘗試了一口自己手上的櫻花味冰激淩,淡淡的,再嘗一口,沒有味道的啊!
江逸瑫看她一副憋屈的表情,忍不住嘴角勾起,“我查過資料,櫻花本身是沒什麼味道的,這說明它很還原了。”
太還原了是不是不好,怎麼兩年了都做不出好吃的冰激淩。
許穗新挽着江逸瑫的手,和他在樂園裡面閑逛,非節假日的樂園裡同樣有不少的遊客,綠化樹上開了朵朵淡黃的小花。
他們下一個項目坐的是海盜船。
選擇坐在了最後一排,防護措施放下來之後,許穗新側過頭去看江逸瑫。
“因為我在逃避着一件事情,才會和你在兩年前有了一次不太愉快的出行。”
江逸瑫聽到她這話,分出一隻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
其實說起來那已經是塵封了很多年的記憶了。
吳麗慶,吳女士,她的媽媽在經人介紹與見面不到三次的爸爸結婚了。
生下許随鶴的第二年,在公婆的絮叨中為了照顧孩子辭去了當時的工作,調皮的小孩子,每一日不斷重複的日常,構成了新的她。
她變得憤怒又多疑,但是又在一次次丈夫的沉默中接受了現狀。
許穗新還是小豆丁大小的時候,她還記得媽媽在房間裡悄悄地拉着她問:“爸爸媽媽要離婚的話你跟誰?”
許穗新一時間吐不出一句話,她很害怕甚至不敢去看媽媽的臉,她隻覺得媽媽經常管教她,批評她,不如爸爸會帶着哥哥和她一起出去玩。
她逃跑了,把媽媽一個人落在家裡,和爸爸他們一起去了遊樂園。
後來她長大了回想起來這件事情,想和媽媽道歉,她卻一臉平淡地說:“你記錯了吧?我可沒這麼問你。”
弄得她久久無法釋懷。
許穗新回握住江逸瑫的手,那一次去遊樂園,因為她的身高不夠,隻能在下面等爸爸陪哥哥玩海盜船。
可笑的是,她隻能坐在工作人員身邊等待着這艘大船的停靠。
吳麗慶有兩個選擇,其一就是繼續過着日複一日的生活,畢竟沒有幾對夫妻是不會有矛盾,而她的父母輩也是這樣度過的不是嗎?
第二個選擇就是離開,他們沒有花費多大的精力,他要兒子,而媽媽要她,這是他們婚姻生活中最和諧的一個決定。
海盜船在升向最高處的時候會有一瞬的停滞感,之後便是失重般地墜下,這個故事随着這一次遊玩的結束也将會在此畫上一個句号。
遊樂園的記憶不再是她一個人坐在工作人的小闆凳上面等待,也不再是吳麗慶一個人坐在房間的小闆凳上面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