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呆瓜,有吃的才喊人啊,你還怪精的。”
玉哥兒不理他,一味地吃糖餅。
沒多久,就傳來了尋人的聲音。
“玉哥兒?”
“玉哥兒?”
“玉哥兒,你在哪?”
玉哥兒聽見阿爹的聲,急忙大聲喊:“阿爹!這!玉哥兒在這!”
“在哪?”
“在這!”
“在哪?”
“在這!”
“在哪?”
“在這!”
“在哪啊?玉哥兒,阿爹看不到你!你站着别再亂跑了啊!等阿爹找你!”
鄭江北聽着兩人跟唱戲的一樣,一聲比一聲大,就把玉哥兒抱起來,舉到頭頂,讓人坐在自己脖子上,“能看見你阿爹嗎?”
“看到啦!”
玉哥兒對着林方秋擺手,“阿爹,玉哥兒在這!在這!”
林方秋看到玉哥兒,終于松了一口氣,他今天一早就帶着玉哥兒出來挖野菜,明明叮囑玉哥兒,不讓他亂跑,結果一轉身,孩子就不見了!可把他吓壞了!
可算是找到了,隻是,玉哥兒坐在誰的脖子上?看着那人像是鄭江北?
他昨天燒水的時候聽見大嫂說了幾句,秀哥兒要和離,今天是來說這事的,人怎麼在山裡?
等他走到玉哥兒的位置,發現果然是鄭江北,正要給人打招呼,就看到玉哥兒手裡的餅渣子都掉到鄭江北領子裡了!
“别晃了!知不知道很危險!”
沒有聽過林方秋這麼嚴厲過,鄭江北愣了愣,乖乖地把玉哥兒放下來。
林方秋耳朵尖瞬間變紅,反應過來,“我....我不是說你,那個,我是看餅渣子都掉到你衣服裡了。”
鄭江北摸了摸領子,撚出幾個渣渣,說:“沒事。”
玉哥兒倒跟那個沒事人一樣,還笑着跑到林方秋面前,“阿爹,不吃野菜了!吃糖餅!糖餅!”
林方秋伸手給玉哥兒擦了擦嘴巴的渣渣,“你吃吧。”
鄭江北這會兒明白了,原來兩個人進山來挖野菜吃,嗯,這倆人看着好像比之前又瘦了。
把懷裡的糖餅掏出來,看了眼還在不好意思的林方秋,鄭江北蹲下來,把包好的糖餅塞進玉哥兒衣服裡,“這些都給你。”
“謝謝小叔父。”
“叫叔叔就行了。”
玉哥兒歪頭,表示不解。
林方秋有些明白了,秀哥兒和鄭江北是打算和離。
又逗了一會兒小呆瓜,鄭江北想着時間差不多了,就向他們告别,“我有事,先走了。”
一大一小點點頭,林方秋嘴快說了一句“走路小心點啊,别摔着了。”
鄭江北看了他一眼,也點點頭。
林方秋說完才發現這是自己經常對玉哥兒說的話,隻好低頭,假裝整理自己的衣服,緩解尴尬。
玉哥兒則是一直對鄭江北擺手,“再見!叔叔!”
“再見!”
“再見!”
......
“再見!大英雄!”
還沒走多遠的鄭江北倒是聽清了,那小呆瓜喊他大英雄?
......
再次回到李家的時候,鄭江北的心情好了很多,但進了院子的時候,他又換了一副冷漠的臉。
進了堂屋,發現村長也在,李家的人應該做好了決定。
找了個位置坐下,鄭江北問:“有結果了嗎?”
李母看了眼村長,說:“和離吧,正好讓村長做個見證。”
鄭江北給他們時間考慮的時候,李家人的意見變得不一緻,除了李四秀非要和離書,其他人都勸李母和鄭江北再說說,讓他和秀哥兒繼續過日子。
李母也頭疼,能和離當然好,但是她不想出那三十兩銀子。
李四秀可不願意!他要嫁給錦軒哥哥!必須和離!
李四秀哭着說:“娘,鄭江北都威脅咱們了!我還能和他過日子嗎!反正我不會和他走的!而且,娘!錦軒哥哥家這麼有錢,肯定能出更多的聘金!”
李母想了想也是,都鬧成這樣了,算是撕破臉面,咬咬牙,便開口說:“三十兩就三十兩,那就要和離書,三郎去請村長來。”
聽聞是和離書,鄭江北沒有意外,掏出兩封寫好的和離書,遞給了村長。
李家人這才意識到,鄭江北今天來就是打算和離的,但眼下就是這麼個情況,村長在這,本來就是請他來做個證,他們也不好說什麼,吃下了這個啞巴虧。
村長也是識字的,這也是李家人請他來的原因之一,村長接過和離書,歎了一口氣,“那我念給大家聽吧。”
“鄭江北,東平縣雲水村人,李四秀,東平縣上橋村人,自成親......現李四秀歸還定親的玉佩,另還鄭江北三十兩銀子,從此二人婚嫁各不相幹,立此為憑。”
村長念完看了看李家人,把和離書放在桌子上,拿出印泥,“要是都沒有意見,就過來按手印。”
村長話落,李四秀迫不及待地上前按了手印,鄭江北等他結束,也過去按了手印。
村長又在兩封和離書上面各簽了名,按了自己的手印。一家給了一份,“行了,這就成了。”
李大郎把玉佩和銀子遞給鄭江北,鄭江北看過之後,将東西收了起來,對村長行了禮,“晚輩,告辭。”
然後,看也不看李家人一眼,就走了。
李母氣得臉紅:“瞧見了吧!這就是他的真面目!扭頭就走,怎麼說我也是他的長輩,一點尊重都沒有!”
其他人沒說話,倒是村長開了口,“我看啊,這事明擺着是你們家做得不妥!那江北小子多好的人,算了,說多了都是氣,我走了!”
鄭江北拿了和離書後,沒有回雲水村,而是直接去了縣城,他想,這日子總算是結束了。
他不知,山林裡的林方秋看着手裡的二兩銀子,眼眶酸澀,淚水在裡面打轉,這錢是剛剛從玉哥兒懷裡和糖餅一起拿出來的。
除了剛剛的鄭江北,林方秋想不到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