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剛吃完飯,李大郎就被李母趕去鄭江北家。
“快去,磨磨蹭蹭地幹啥,耽誤秀哥兒的婚事。”
李大郎撓了撓頭,說真的,昨天說得怪好,今天,他有些不敢去見鄭江北,畢竟吃了人家這麼多東西,他還找鄭江北做了一個小收納盒,送給自己媳婦,當然沒給錢。
而且一開始人家就說了不想耽誤秀哥兒,要退親,結果這才幾個月啊,這就要和離了,要是他的話,他都想殺人了,這是耍自己玩呢?!
娘都發話了,不去也不行,李大郎想拉着老三一起,但沒找到人,這個狡猾的老三!
李大郎最終還是坐了牛車,等到了鄭江北家。
剛想敲門,發現門從裡面打開了。
鄭江北打開門,發現外面站着李大郎。
“大舅哥?”
“啊,那什麼,江北啊?”
“有事找我?”
“啊,就是,就是,娘找你。”
“找我什麼事?”
李大郎對上鄭江北的眼睛?突然不敢說真話,“那什麼,就是,啊,娘沒說,就讓我來喊你,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鄭江北點頭,“那你等我一下,我拿些東西。”
不一會兒,鄭江北就出來了,李大郎看他掂了兩個包袱。
李大郎想,這又是給他家帶的什麼好吃的?唉,秀哥兒也真是的,這麼好的夫婿都不要,娘真能讓秀哥兒嫁給周錦軒?
鄭江北把手裡的包袱遞給李大郎,“大舅哥,你先拿着吧,到時候給秀哥兒。”
瞧瞧,這個時候,人家還疼夫郎呢!唉!
鄭江北沒注意李大郎的表情,這裡面都是李四秀的東西,既然是去談和離,那東西都帶走,省得再跑一趟,不對,就李家那個性子,肯定會再跑一趟。
兩個人坐上牛車,一路上也沒說話。
到了李家,進了院子,李大郎引着鄭江北去了堂屋。
李父李母就在堂屋裡坐着,李四秀站在李母旁邊,李大嫂,李三郎,李三嫂都在一旁站着,嗯,除了李四秀的二哥夫不在。
鄭江北都打了個招呼。
其他人都應了,除了李母,隻見端起茶喝,像是要擺富貴人家主母的樣子,還有站在李母一旁的李四秀,那模樣,好像是自己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
果然李母開了口,“江北啊,我們秀哥兒昨個哭着回來,說要和離,我問了他半天,他都不開口,秀哥兒雖然是嫁出去了,但也是我的心頭肉啊,你怎麼能欺負他呢?”
鄭江北突然感覺到這一家子都令人反胃,他不應該來的,他應該直接寫了休書,讓人送來。
李母在這拿喬,無非就是多要些錢,但鄭江北偏偏不想給。
他指了指李大郎剛剛放下的包袱,“這裡面都是李四秀的東西,我都給他帶回來了。”
李母一聽,手裡的碗差點沒端住,這什麼話?都帶回來了?!
鄭江北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接着說:“我也不想和你們廢話,是要和離書,還是要休書,和離書三十兩,休書二十兩。”
李四秀一聽到休書,就炸了,怎麼能寫休書?!“鄭江北!你什麼意思!明明是你欺負我!”
“怎麼就不能寫休書,你滿口胡言亂語,說我欺負你,我可罵過你又或者打過你?你常常回娘家,家中所物,你都帶回娘家,沒錢了,就找我要錢買,我不給,就裝哭抹黑我,我本想完成我父母的遺願,與你好好過日子,一忍再忍,你家要什麼,我都盡量給了,但你家也是欺人太甚,怎麼?現在又想再撈一筆嗎?”
李四秀想沖上來,被李母攔住,“江北啊,這......”
“不用多說,我娘的玉佩還我,二十五兩聘金,我這幾年送來的東西,再加上李四秀這幾個月帶回來的東西,偷拿的錢,我也不多要,隻要一半,算算三十兩那是有的。”
周圍幾個人沒說話,這幾年,他們從鄭江北那裡得了不少好處,但都沒算過,聽他這麼一說,天呢,竟然給他們家花了這麼多銀子!
李母一聽要還錢就不樂意了,本來就是想再要一筆錢,哪還能還錢!還三十兩!三十文她都不想給!
鄭江北不給他們留餘地,直說:“不然就報官,我要告你們騙婚!”
李三郎震驚道:“騙?騙婚?”
“對啊,可不是騙婚,你們李家欺我年少,無父無母,一直拖着不成親,從我這裡騙走了這麼多東西,這成親沒幾個月就要和離,這不是騙婚,是什麼?”
李父這個時候開了口:“江北啊,話可不能亂說,要憑良心的啊。”
鄭江北現在看見他們就惡心,“我可沒亂說,作為長輩,你們用我父母的遺願逼我,拿孝字壓我,拿你家哥兒的名聲說事,又以婚事為借口要這要那,可有一次想過,我的銀子是怎麼賺的?我辛不辛苦?吃不吃得飽?穿不穿的暖?那請問你們可是有良心?有嗎?”
面對鄭江北的質疑,李父張了張嘴,卻再也說不出什麼,深深地低着頭。
李四秀一直想着鄭江北之前的話,休書比和離書便宜,難道要休書嗎?!不行,他還要和錦軒哥哥成親呢!趕緊拽了拽李母的衣服說:“娘!要和離書!我不能要休書,休書多不好聽!那我怎麼嫁給...”
“閉嘴!腦子糊塗了你!什麼休書,什麼和離書得!”這要不争氣的家夥!亂說什麼呢!
罵完李四秀,李母态度突然變得好了起來,竟然有些讨好似的,隻聽她說:“江北啊,說起來,這事是我們李家對不住你,我們太慣着秀哥兒了,把他寵壞了,你别氣什麼,和離啊,都是假的,秀哥兒鬧脾氣,都是玩笑,玩笑,我回頭說說秀哥兒,你倆還好好過日子,行不?”
李大郎跟在旁邊附和:“是啊,是啊,我們一定好好說說秀哥兒。”
鄭江北卻不同意,都走到這一步了,李四秀還能和自己好好過日子?況且聽剛剛那話,李家連下家都找好了,他堅決道:“我還是那句話,要和離書,三十兩,要休書,二十兩,不然就報官,你們選吧,今天必須選一個。”
李母見他拒絕,若是真要報官,那她家可不占理,隻能說:“那讓我們商量商量吧。”
鄭江北點頭,“半個時辰,不然就報官。”
說完不等李家人說話,鄭江北就出了屋子。
眉頭緊皺,鄭江北心裡像是有一團火,讓他整個人都處于一種随時要炸開的狀态,不想待在李家,他擡腳往後山走去,想去冷靜一下。
......
鄭江北進了山,找了一處陰涼處躺下,閉眼休息。
胳膊突然感覺被什麼東西擊中,不是一下,是四五下,鄭江北坐起身子,發現身邊落了幾顆小石頭。
細細打量着周圍,鄭江北終于在一棵大樹下,看到一個正在躲躲藏藏的小身影。
他悄悄地站了起來,壓着腳步聲,向那走去。
趁人沒反應過來,一下把人拎了起來。
“抓到你了!嗯?小傻子?”
被鄭江北拎起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玉哥兒。
他還以為鄭江北和他玩,笑嘻嘻地說:“玉哥兒不傻!”
鄭江北改拎為抱,将玉哥兒抱在懷裡,“你不傻誰傻,為什麼用小石頭打我?還有,你一個小孩在這做什麼?就你自己嗎?你阿爹呢?”
一串詢問都給玉哥兒問蒙了,他張了張嘴,不知道先回答哪一個。
鄭江北看着他的樣子樂了,“還說你不傻,你是又呆又傻!”
玉哥兒生氣,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鄭江北,就要去咬自己的手指頭,被鄭江北先一步握住。
“髒不髒!什麼都往嘴裡吃。”
“餓......”
聽人喊餓,鄭江北便把玉哥兒放下,讓他坐在地上,自己也坐在一旁,然後從兜裡掏出一包東西,打開油紙,用手帕捏了一塊出來,遞給玉哥兒,“吃吧,慢慢吃。”
玉哥兒接過糖餅,先是舔了一口,“小叔父!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