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殊擡眸,眼前不知何時停止講話,全都凝固在原地。
“不是你自己邀請我進來的嗎?我可對你的記憶沒什麼興趣。”
“我更甯願自己去探險,推測出真相。”
“我想也是,畢竟我就是這樣的人。”謝也輕笑一聲,仍舊保持着這個姿勢,手臂更加用力,禁锢着他,不讓人離開。
“無殊,什麼時候讓我也看看你的記憶。”謝也挑起話題,親切詢問。
“你不是都有嗎?”謝無殊扣着他的手臂,想要叫他吃疼放開。
“哈哈,無殊難得一次投懷送抱,我怎麼會輕易錯過。而且,雖然都是一模一樣的經曆,我也想看看你的。”謝也蹭了蹭他的臉頰,悶聲悶氣道。
謝無殊感覺自己變成實體,沉甸甸坐在人身上,謝也身上的味道、觸感都不斷傳來,卡在他腰間的手臂冰冷有力,每一處都熟悉而陌生。
熟悉是因為一模一樣的身體。
陌生隻是因為用外人的視角來看待一模一樣的身體。
“無殊,你不喜歡我嗎?”謝也真誠發問。
這句話把謝無殊幹沉默了。他側頭,與他對視着,鼻尖對着鼻尖,同樣的貓瞳中噙滿着真真确确的笑意。
謝無殊嘗試張開嘴,無法對喜歡多年甚至成執念的臉說不拒絕。謝無殊的手輕輕碰了碰謝也的臉蛋。
不同于人的溫度,謝也身上總是帶着些冰涼的意味在。連帶着他身上的氣味都是一股冰冰涼涼的味道。他無法用語言準确形容出來。
是初冬的一捧雪。
最為幹淨、最為好看的。
謝也墨發還是沒有剪,謝無殊知道,他眼眸中的情緒一定跟他一樣,那癡迷程度,遠遠比他要深的多。
因為是鬼嗎?因為執念就變成他自己。
“好了,我們該走了。下次再看吧,無殊。”謝也對謝無殊的觸碰很是滿意,語調上揚,雜着幾絲溫柔。
畫面一轉,謝無殊就從床上醒來,再然後,就來到了這口水燒烤店。
謝無殊心髒隐隐加快速度,腎上腺素加速,怦怦直跳。
他突然笑了一下,很快就收斂神色,恢複成正常的模樣。他突然想到,他跟隗謙和尤陽曜都是在幻境和夢中見面的,如今,跟網戀般要奔現了。
他伸手,推門。
早有人在燒烤店裡面等到他,也早就看到他來到門口。
在推開門的那一瞬間,他們也起身,來到門口迎接他。
隗謙站在最前面,笑眯眯道:“謝無殊,好久沒見啊。聽說你是假死了,在國外逍遙去了。”
謝無殊面無表情點頭。隗謙說的這些話,都是他父母為他找的借口。
等到時機成熟,他将會被他父母逼回家,參加以“恭喜謝家公子複活”的晚會。
表面上是在恭喜他,實際上就是他們之間的來往。
有什麼意思嗎?那種晚會。
所有人都不是真心來慶祝他的,恨不得他再死一次,他們再參加一次葬禮跟其他企業來往才好。
謝無殊低下頭,看着直到他肩膀的隗謙,臉上難得帶着些淺笑,虛假道:“對啊。”
隗謙臉上帶着震驚,拉着尤陽曜不斷反複确認:“我靠!尤陽曜,被剛剛有沒有看到,謝無殊竟然給我好臉色看了。”
“沒看錯。”尤陽曜依舊高冷,寡言少語,字字重點。
謝無殊不動聲色觀察着他們,臉上浮現的喜悅,恰到好處的震驚,還有一來一往的話。
怎麼看都像是被寫好程序運行的機器人。
謝無殊手插進褲兜,撫摸着小也。在他一進店,小也便不受控制興奮起來,在他褲兜裡面轉動個不停。
似是厭惡,又似是興奮。
小也隻會對二個人産生這種反應,一是謝也,估計在詛咒他去死。二是白憐生,估計也是在詛咒他去死。
小也平等地詛咒每個人去死,在謝也和白憐生身上,詛咒更是被放大了無數倍。
謝無殊指腹熟稔撫摸着他,将他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不耐煩停止,重重碾壓着他。
這種力度,并不至于将他碾碎。讓他知道謝無殊現在很煩躁,再煩一點謝無殊就會捏爆他。
小也不情願安分下來,反手蹭了蹭謝無殊的指腹,表明他知道了。
郝帥比謝無殊還晚趕來,他趕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謝無殊背對着他,手插兜。
他情不自禁感歎一句,“謝無殊,你真潮啊!潮到雙手插兜,你這是在裝逼吧。”
郝帥手拍打着他肩膀。
謝無殊靈活躲開,對着也想拍打的隗謙陰恻恻威脅道:“我高考後練了跆拳道,你們還記得吧。”
言下之意就是,你們要是敢拍打他的肩膀就死定了。
隗謙伸手的手立馬轉為滑過他的臉,搞笑道:“哎呦,看我這臉,是不是又帥了一點。”
郝帥搭話:“帥了帥了,快找個女朋友吧。”
隗謙微笑不語,偷偷看了謝無殊一眼。
飯桌上,隗謙和尤陽曜有意無意讓謝無殊主導這次點單。
謝無殊回望他們一眼,再看着不懂别人顔色湊過來的郝帥,轉手就把菜單給了他。
隗謙和尤陽曜悄悄咬碎銀牙。
飯桌前,尤陽曜對着郝帥道:“這次晚會喝點什麼呢?王老吉、冰紅茶、橙汁還是啤酒?”
在“啤酒”二字上,尤陽曜悄悄加聲音。
果如其然,郝帥眼中閃過一絲恍惚,很快就清醒過來,樂呵呵道:“我要和啤酒!現在大家都是大人了,當然要不醉不歸。”
……你這個笨蛋,郝帥。
謝無殊看着被催眠一無所知的人,默默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