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任務雖有些缺大德,但卻正中她下懷,曲悠然糾結了一會兒,随後堅定起來,“遵命。”
随後她便離開,隐入夜色。
外面已然是深夜了,萬籁俱寂,趙鸾看着桌面上這盞散發着光亮的琉璃燈,再看了看着空蕩蕩沒有人氣的書房,總覺得缺了些什麼。
翌日,早朝之上,向來是被彈劾的荊王殿下第一次開始彈劾起了别人,衆人都頗覺得意外。
更意外的是,被她彈劾的人竟然是一向老實本分的恭順侯。
端王跟肅王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有些意外,尤其是端王,她記得這位二皇姐近來明明對那位沈侍君頗有寵愛,怎麼會彈劾他的母親呢?
趙鸾一身朱紅色親王朝服,面色是渾然正氣,彈劾的内容是恭順侯縱夫強占平民田地,縱女強占良家兒郎。
被彈劾的沈如婉冷汗直冒,這事不都被她壓下來了麼,荊王怎會知曉?
沈昭告訴她的?
不可能,沈昭更不會知曉。
那隻能說明,她府中的一舉一動,都在荊王的掌控之下,思及此,沈如婉更是心裡打鼓,開始思索對策。
與其狡辯,不如低頭認錯,不是原則問題,她最多也就是掉一層皮,若是不認,最後被查出些别的,可就不是簡單的罰俸這麼簡單了。
此類事件在朝中貴族之中時有發生,文興帝并不意外恭順侯,隻是卻有些意外這竟然是一向不愛管此類事件的荊王所彈劾的。
況且,趙鸾府中,不是還養着恭順侯家的大公子嗎?
莫不是不滿意?
文興帝思襯了一會兒,罰了恭順侯一年俸祿,命她歸還平民田産并給予補償,責令其管束夫女……
退朝之後,趙鸾被留下。
禦書房外,她等了片刻,端王出來了,有小太監跟着她,手上托着附屬國進貢的珍玩。
見趙鸾在外等候,她行了個禮,“皇姐,母皇叫你進去。”
趙鸾彎唇點頭,進殿行禮。
文興帝叫趙鸾進來也沒什麼特别的事情,就是日常問候兩句,畢竟她也有一個月沒有跟趙鸾私下相處了。
趙鸾恭敬地應付着,告退的時候,文興帝又像是随意一提:“你也許久沒去看你父君了吧,他生養你一場不容易。”
趙鸾沉默了片刻,突然站直身體直直地看向文興帝,“有三皇妹經常去就行了,父君最是偏愛他。”
文興帝無奈:“你父君那是憐惜她年幼失怙,故而多疼愛了些。”
“所以一定要疼愛她多過于自己的親生女兒嗎?”
文興帝啞然,她放下奏折,皺着眉頭看向趙鸾,卻蓦然發現,這個女兒竟意外地長了雙熟悉的眸子,那是她内心期盼端王能夠繼承的眼睛。
“朕……”文興帝内心有些複雜,“罷了,你先回去吧。”
這個女兒,其實很适合這個位置,隻是她私心更想她跟墨郎的孩子繼位,隻要端王争氣……
趙鸾又行了一禮,在轉身之際,像是受夠了委屈似的,又補充了一句:“孩兒始終覺得,三皇妹才像是父君的親生孩子。”
說完,她不顧文興帝反應,大步離開了。
懷疑的種子一次是種不下去的,留下痕迹也行。
沈侍君眼睛終于恢複如常了,為了慶祝,他讓青魚去搞個火鍋吃吃,也就是古代的暖鍋,一個意思,他強調:“多準備些蘑菇,鮮!”
青魚是個熱愛工作的好青年,當下就麻利地準備好了,沈侍君沒多等一會兒,就舒舒服服地開涮。
一個人吃不得勁,他直接讓院子裡伺候的幾個人都坐着,大家一起吃。
沈昭為人随和,大家推辭了一番,也便開始涮起來了。
吃到中旬,有人來報,說是恭順侯府的管家來了,說是恭順侯主君有話給他。
好心情被打擾,沈昭翻了個白眼起身,“他最好有事。”
荊王府某個側門處,沈昭朝守衛擺擺手,示意她們先撤,他要聽聽他這便宜後爹有什麼話要跟她說。
管家輕蔑地打量着沈昭,暗道果真上不了台面,隻知道吹枕邊風,害得主君被家主訓斥禁足。
她清了清嗓子,“主君讓奴才勸勸大公子,如今您雖然嫁入王府,但也隻是個侍君,地位底下,若背後沒有侯府支撐,定然寸步難行,一不留神就容易萬劫不複。但是隻要您一心向着侯府,必要時候,侯府還會給您留個後路,若是您翻臉不認人,也别怪侯府不留情面,您還不知道吧……”
這人噼裡啪啦地說什麼呢,口水四濺的,沈昭覺得晦氣,直接轉身就走了。
回到暖鍋前,沈昭還是覺得晦氣,夾起一塊菌菇就往嘴裡塞。
青魚趕緊阻止:“哎呦侍君,這菌菇剛下鍋呢,還沒熟,您快吐出來。”
沈昭:“……不早說,我都吞了。”
他安慰他們:“沒事,就一塊而已,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