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隻覺得現在頭也不疼了,身體也不虛弱了,可以立刻進入宅鬥專場。
最後再照了一輪鏡子,他滿意地點了點頭,既然生病了,那麼弱風扶柳的造作姿态倒是也不錯,這樣想着,他又提起毛筆,沾了沾粉色的胭脂,在左眼眼尾畫了一朵桃花,然後看向若雨:“好看嗎?”
若雨愣怔了一瞬,脫口而出道:“自然是極美的。”
他不知道沈昭是不是由于撞壞了腦子失憶了的緣故,原先的陰郁哀怨氣質不複存在,如今臉上桃花眼配着眼尾的桃花,一整個桃花面,絕色不過如此。
雖然額頭上的紗布暫時還去不得,但是這樣倒也還過得去,沈昭朝主事男翁劉公公揮手:“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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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場,随着一聲巨物落地的聲音,場内逐漸安靜下來。
李明玉龇牙咧嘴地站起來,揉着酸痛的肩膀,對着一身勁裝的趙鸾抱怨道:“姐姐不在,主子就隻知道磋磨我。”
“你比你姐姐差遠了。”趙鸾視線掃過一旁站得筆直的親衛們,見她們都不敢與自己對視,竟也真不打算繼續親自操練,隻擺手讓她們自由發揮,轉而對李明玉道“叫藍風過來一趟。”
“哎呦這可不巧。”李明玉跟上趙鸾的腳步,“今日新侍君要給主君奉茶,藍風哥哥得先演一會兒戲。”
新侍君……
趙鸾眼前浮現出那張清澈的桃花眼,她頓了頓,腳步換了個方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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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見到主君的那一刻,沈昭覺得自己先前的準備都白費了。
原因很簡單,這個主君看起來實在是太佛系了,即不讓他站規矩,也不讓他伺候左右,接了他奉的茶之後,就讓他在下首坐着,還時不時地看向一旁的日冕,看起來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打發了他。
沈昭雖然疑惑,但是他剛進入宅鬥狀态,有的是力氣和手段,走是不可能立馬走的。
還有一刻鐘,藍風心想,還有一刻鐘就可以把這新侍君送走了,但是就這樣枯坐着也不好,于是他便打算關心一下這位恭順侯嫡長子:“沈侍君額頭是受傷了嗎?有沒有請大夫?”
沈昭朝他柔弱一笑,襯得眼尾的桃花都妖豔了幾分,“侍身剛入府,怎配得府醫醫治,已經讓小厮幫忙上藥了。”
他語氣輕柔,态度低微,但是莫名地,就讓藍風坐直了身子,覺得這話哪哪都有問題,他正想說府醫的職責就是服務後院的主子們,就聽到屋外有動靜,那一聲聲“噗通”的聲音他可太熟悉了,這是在給這一府之主請安。
藍風趕緊站了起來,這時趙鸾已經走了進來。
沈昭眼尖,當門口出現那抹玄色衣擺的時候,他就跟着藍風站了起來,想了想,還是沒跪,直接福身行禮:“殿下萬安。”
藍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覺得這十六侍君周身的氣場都變了,空氣中像是鋪着淡淡的粉雲,他起身讓出上位給趙鸾,行禮之後便在下首位坐着。
随着趙鸾的進門,房間内的空氣似乎都沉重了許多,一種無形的壓力淡淡鋪開,四方站着伺候的小厮都下意識将頭低下,恨不得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為零。
坐下之後,趙鸾視線才漫不經心地朝着沈昭看去,新侍君今日倒是比昨日在新房中臉色好了一些,眼尾畫的那朵桃花極其惹眼,他垂眸斂目,一舉一動都不複昨日的驚慌失措。
“起來吧。”趙鸾淡淡道。
藍風眼觀鼻鼻觀心,覺得自家主子應該不是來找自己的,他暗中打量坐在他對面的沈昭,想看出這人身上有什麼特别之處,或許,是哪位皇女殿下塞進來的新探子?
這未免破費了些,這可是侯府嫡子。
這時,沈昭擡頭看了他一眼,那顧盼生輝的眸子讓藍風一瞬間就知道這人的特别之處在哪裡了。
臉。
隻是可惜了,藍風暗自搖頭,主子最是不好男色。
沈昭現在特别緊張,昨天晚上太過于突然,他後來回想便發現他沒有給趙鸾留下最好的第一印象,因此他悔恨不已,現在雖然也很突然,但是他得淡定,挽回一點偶像的印象分。
趙鸾坐下之後,才覺得自己真是多此一舉,雖是一個不知底細的人,但是這後院心懷不軌的人何其多,讓人盯着就是了,一旦有異動,殺了便是,她跑來作甚。
她放下杯子,打算讓沈昭退下,她還有事跟青魚說。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叽叽喳喳的聲音,有主管娘子進來跪地禀報:“主子,側君攜着諸位侍君,正在院子裡候着,說是要給您和主君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