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這一夜睡得極其不安穩,夢中他經曆了一個在女尊背景生活下的一個可憐男子的一生。
原主是恭順侯府的嫡長子,按理說也是鐘鳴鼎食人家,日子怎麼過都跟苦沾不上邊,但是架不住他有一個花心且寵侍滅夫的老娘。
原主爹媽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起初兩人也是過了一陣子蜜裡調油的日子,原主爹很快就懷上了原主,但是好景不長,正當他期待日後相妻教女的美滿日子的時候,恭順侯出軌了。
恭順侯跟原主爹婚前的手帕交好上了,那小三雖然沒有原主爹膚白貌美,但是他也沒有原主爹的傲氣和自負,一整個柔情似水善解人意的可人模樣,一邊跟恭順侯柔情蜜意,一邊又孜孜不倦地給原主爹潑髒水,成功地把原主媽給勾搭了過去,讓這對原配妻夫失了心。
最重要的是,這小三他成功揣上崽了!
成功揣崽的小三馬不停蹄地跑到原主爹面前耀武揚威,當場就刺激得原主爹原地早産,但是好在原主爹當場醒悟,哪怕被刺激得就剩一口氣,也堅持把崽給生了,硬生生地從鬼門關回來了。
但是原主爹堅持不死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為原主的降生,一個男子而已,如同他自己在爹家所受到的經曆一樣,他同樣認為生兒子沒用,所以他不可能原地去世,把主君的位置拱手讓人,把世女的位置讓給一個侍生的孩子,至于原主?
一個男孩而已,原主爹覺得他沒什麼用,所以也吝啬給予父愛,一門心思都用在挽回恭順侯和向小三開炮。
但是因為小三也揣上崽了,恭順侯的老爹,恭順侯府的太君不得不出面了,他親自把小三給接進了府,揚言道“不能讓侯府的子嗣流落在外”,于是,小三順理成章登門入室,成了貴侍。
雙方立刻打起了擂台,可謂是你方唱罷我登場,但是由于恭順侯的寵侍滅夫,以及老太君對小三的偏幫偏信,男主爹最終黯然退場。
生原主時的憋着的那股氣終于是散了,原主爹死的時候,原主才10歲。
就這樣,小三成功上位,成了新的恭順侯府主君,原主開始了在他手底下艱難讨生活的日子。
沈昭歎氣:“真精彩啊。”他對三人的情感糾葛并不作評價,但是也了解到了這個時代跟傳統古代的區别僅僅就在于性别的轉換,在這裡,他和兒童是弱勢群體。
這記憶就像是他自己的似的,沈昭不免繼承了一些原主的情緒,此刻難免對恭順侯府裡的所有人都産生了厭惡感。
若雨并不在房間裡,沈昭不知道他是否回來了,但是不妨礙他現在叫人進來伺候洗漱,他角色進入的很快,一言一行都是大家公子的風範。
進來伺候人的小厮偷偷打量着這位新來的十六侍君,隻覺得哪哪都好看,就是臉色不太好,頭上還有個傷口,破壞了美觀。
沈昭看了他一眼:“你叫什麼名字?”
天呢,聲音也好聽,小厮有些臉紅道:“奴才名喚青魚。”
傳言果然有誤,這沈家大公子跟懦弱無能和貌若無鹽完全沾不了邊。
沈昭點頭,“聽着還行,你來王府多久了?”
青魚一瞬間隻覺得有什麼機會擺在眼前,原本因早起略有些迷糊的腦子瞬間清明,“奴才是府裡的家生子,先前一直在前院伺候花草,昨日才撥給侍君。”
沈昭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沒再講話。
青魚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去找藥箱,給沈昭換藥,沈昭又多看了他一眼,還是沒有說話,卻也沒有讓他下去。
不多時,有小厮前來通報,說是早膳準備好了,請主子移步餐廳,其實也就是院子東邊的房間。
沈昭懶得動:“就在外間吃。”
等沈昭坐在桌子上開始吃早飯的時候,若雨才姗姗來遲,他一進門就看到青竹正站在沈昭身後伺候,頓時便蹙眉上前,将人往外推了一把,“這裡有我就行了,你先下去。”
若雨是沈昭的陪嫁小厮,青魚自然不敢得罪。
沈昭既然繼承了原身的記憶,就知道若雨這又是睡過頭了,他是沈昭後爹的人,仗着有後台,原身出閣前沒少受他暗地裡欺負,隻是原身自己看不出來。
但是此刻的沈昭是“失憶”的,他睜着清澈而懵懂的眸子,略帶着委屈道:“你怎麼才來呀,我一個人什麼都不知道,我害怕。”
若雨昨晚連夜回恭順侯府跟主君禀告沈昭失憶的事情,睡得晚了,起得自然就晚了。
他用哄傻子的語氣跟沈昭說:“奴才去整理您的嫁妝去了,耽擱了些時辰,侍君勿怪。”他一邊說着,一邊上前用公筷給沈昭夾了個水晶蝦餃放在碟子裡,“這道菜是侍君最愛吃的。”
沈昭看了一眼,繼續喝粥,若他沒有繼承原主的記憶,他現在估計就真的着了若雨的道。
原身對蝦過敏,若雨卻讓他吃蝦,不知道是真的相信了他失憶了,還是在試探他,或許是恭順侯主君教的,但是沈昭對此也很遺憾,這麼好吃的食物,他竟然不能享用!
若雨見沈昭并未動筷,正要說些什麼,院子裡的主事男翁進來了,他年約50,眉宇間一片平和,看不清深淺,他朝沈昭福了福身,“侍君,該去給主君請安了。”
沈昭聞言當即放下了勺子,漱嘴之後慢條斯理地用帕子按了按嘴角。
與此同時,一股無名戰意自心中升騰,最後燃成熊熊大火,以至于他渾身都開始戰栗起來,不出意外,這王府主君可是他最大的情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