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晴一臉震驚，不是，這種師門氛圍，對嗎？你們兩個這麼種聊天法，真的不會打起來嗎？

吳邪見萬晴的神色，震驚中帶着點害怕，隻道，“他這才是真正地在挑撥離間。”

随即，吳邪轉移話題地道，“他這麼一打岔，我剛剛想說的話，都沒說完。”

“您說”

“我是想問，你這能帶多少東西？你還帶了什麼？”

萬晴老老實實地回道，“帶了一兩個月的夥食和水，還有一些生活用品，潛泳設備之類的。”

王盟猛地擡起自己正吃飯的頭，眼睛詭異地打量着萬晴，似乎在研究她把東西放哪裡了。

黑瞎子替她補充道，“我的一些東西，怕遇水的也放她那裡了，比如煙什麼的。”

吳邪這才明白，為什麼萬晴那麼笃定地說黑瞎子抽煙頻率還好了，合着這人，全扔人丫頭那兒了。

黑瞎子又想起什麼，樂道，“哦，對。她玩心可不小。她那背包裡，應該還裝了點娛樂的玩意。”

萬晴表情驚恐起來，她背着黑爺買的，黑爺怎麼知道的？總不能是正好遇見她買撲克了吧？

黑瞎子斜睨她一眼，隻道，“就你這，每次一遇到真正決定要幹的壞事——雖說這壞事，都不是什麼很惡劣的事情——但一面積極認錯，一面下次再犯……”

“詳細點的，就拿你偷偷給黎簇拍照舉例，就算知道自己會被教訓，也非得拍張照，”吳邪一聽這話，眉頭緊鎖着嗦了口米粉，默默心想，這米粉的味道确實不錯。

“寬泛點，有些事情瞞情不報，自己和黎簇之前見過一面，瞞情不報……”

萬晴舉起手，搶先插嘴道，“這事吳老闆知道，我以為他跟你說了，或者不影響咱們見面。”

吳邪淡淡地喝了口湯，認真地開始吃飯，沒理他倆，仿佛被提及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王盟來回瞅瞅，一臉看戲感，黑瞎子點點頭，道，“行，那不舉這個例子。”

“那就再說說，你偷摸摸地不知道跟誰聯系的事情，最開始，不也是瞞情不報嗎？”

吳邪挑眉，又嗦了口粉。

萬晴連忙道，“您都說了，是一開始，我也坦白從寬了，那是蘇萬。他是黎簇的死黨，幫着黎簇收咱們寄來的東西……”

黑瞎子聳聳肩，就問道，“那行，那我不讓你買撲克牌，你買了嗎？”

萬晴縮着脖子，閉下眼，似乎不願面對現實，等她睜開眼後，又迅速地轉頭認真地道，“買了。您确實說的對，這确實是我的問題，我錯了……”

黑瞎子搖搖頭，指着她對吳邪和王盟說道，“看見了吧，她現在就在展示，什麼叫積極認錯，下次還敢。”

黑瞎子放下吃完的米粉，似笑非笑對萬晴道，“你吃完後緩一會兒，就立馬下去跑幾圈作訓練。你之前被九頭蛇柏抓住和拉走的，實在太輕易了，沒什麼訓練成效啊。”

萬晴徹底心死了，她扒拉着米粉，悶聲道，“知道了，我會吃完就去的。”

等幾人都吃完飯，天色漸漸暗下來，緩了幾息，萬晴就自己去跑圈了，車鬥上隻剩下吳邪、黑瞎子和王盟三個人。

吳邪道，“人走了，說說吧。”

黑瞎子收斂了點笑意，就道，“總體上來說，她确實能拎得清問題輕重。這小孩心裡有數，但極少情況下，人不太穩定。”

“優點是機靈細心、考慮周全、學東西快，還能伸能縮，缺點是在自己覺得能控制住局面的時候，出人意料地做出些無傷大雅的離奇行為。”

黑瞎子倚着車鬥的側闆，道，“而且，她心太軟，比你當初的心還軟。”

吳邪抽着煙，沉默地看着黑瞎子。

黑瞎子就道，“她手裡沒有人命，背上也沒有背負過人命，一看這孩子就能知道，她隻為了自己而活，為了自己選擇的人和生活而活。”

“但我發現吧，她又看不了自己認識的人受難，不願意讓自己身邊的人産生負面情緒，習慣自己吃虧，也不願意給别人添麻煩。”

“我帶她回北京的時候，坐了次黑車，那個司機一直打量她，但她因為那是我所找的人，忍住了脾氣，連句罵的話都沒說，後面也沒跟我提過這個事，可那時候，我們才見面沒多久。”

“她拜師的時候，你知道她說了什麼嗎？”

吳邪吐了煙圈，淡淡地道，“少賣關子。”

“她說自己可能經常回不來，找不到人影，像是問我在不在意，即使未來我有事，也找不着她，”黑瞎子歎口氣，就道，“誰家小孩拜師，先去考慮未來，自己能不能帶給師傅什麼價值……”

“能耐方面，她有能帶很多東西的能力，帶的東西不會變壞，活物除外。”

“可以控制蟲子什麼的，但隻控制死的。”

“不過，她身體似乎還有什麼問題，體溫一直是冷的，大概是這些能力的副作用。”

“另外，這孩子學東西很快，大多數東西一教就會，記性也非常好。”

黑瞎子最後隻道，“她妨礙不了你的計劃。”

說完後，他就沒再說話，車鬥裡的聲音也就冷寂下來。

雲煙從吳邪嘴中飄出，散開在半空中，散出了吳邪的思慮，半晌後，吳邪才點頭道，“我知道了。”

這是知道什麼了啊？知道那姑娘是個傻白甜？

不對吧？這姑娘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挺唬人的，就算是現在看，也一股子機靈勁兒。

王盟壓下心中的疑惑，猜測老闆是打算用萬晴再布什麼局，越發覺得自己不該留在車鬥裡。

黑瞎子直接問道，“那你打算把她怎麼辦？不過，我得再說個事情——她從前幾天進沙漠開始，心思就挺重的，也不知道在瞎尋思什麼。”

吳邪揚起眉頭，道，“你覺得她是從進沙漠開始才尋思的？可我怎麼覺得，她一直就考慮着什麼事情呢？”

黑瞎子搖頭，說道，“這兩個不沖突，但不太一樣。”

吳邪皺着眉，深吸了口煙，又慢慢地吐出去，就道，“那就還是再看看，但大概率還是放你這邊，她有控制蟲子的手段，待在古潼京裡，能發揮的作用最大，你看好她。”

黑瞎子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而王盟正放空着自己，對吳邪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着。

沙漠的天色早就徹底暗下，而萬晴還沒跑圈回來，吳邪咬着煙頭，坐着三人的黑寂車鬥上，隻剩煙的一點紅明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