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棋捧着衣衫來伺候其洗漱更衣,一炷香不到秦晞就妝扮完畢,跨門去赴百官宴。
“站住。”秦善周身有酒氣,踉踉跄跄先她一步跨門打算上馬車。
“作甚?”
“你去哪?”秦晞雙手交疊方在腹部,冷冷注視着他。
秦善潛意識裡,是懼怕秦晞的,見她這副神情,雖是語氣吊兒郎當,但還是做出答複。
“赴姑母的宴席。”
秦晞自鼻子中發出嘲諷,說:“這是百官宴,你官拜何處?”
“秦晞,”秦善惱怒,說:“你就如此看不起我?百官宴又如何?我秦伯良是端端正正的皇族血脈,不像你...是撿回來的喪家犬。”
“哦?”秦晞款步下來階梯,橫眉對上秦善,問道:“可秦少,你要清楚,沒有本官的令,你踏不進皇城一步。”
秦晞眼裡染上譏諷,說:“我倒要看看,秦少是不是還如洩露春闱試題那般,有坑害人的法子能讓你滾進去讨殘羹剩飯吃。”
“你!”秦善氣急,可又辯無可辯。
“秦少,擅闖皇城禁宮,枭首示衆。”
秦晞推開本就因醉酒站不住的秦善,不再管他如何叫嚣丢人,揚長而去。秦善看着消失在黑夜影裡的馬車,眼底的狠戾浮動面上。
馬車行至暗口卻勒步,觀棋謹遵秦晞吩咐下車去往吳府,隻秦晞獨自去赴宴。
這些日子來,探子一報再報,都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孫承宣的蹤迹如此固定,她悄搜過所有太尉往來頻率高的地點都無果而反。可秦晞不信,高嶺之花能堪堪入凡塵。眼下隻有吳府一處來不及搜尋,而今夜是最佳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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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歡端坐在太師椅上,描摹着孫承宣才送來的字帖。素商帶着寒酥去取前些日子白謹落新裁的衣裙,留下伺候的小丫鬟,已是疲乏打盹,搖搖晃晃立在一側。
白謹落見她捧着茶水,唯恐她不小心灑落,污壞孫承宣的字帖,開口輕聲道:“夜深了,你下去歇着吧,寫完這首,我便也該安置了。”
小丫頭依言退下。屋内燭光也唯唯亮着書案、床榻兩處,歲歡正百般入神臨帖,噔時隻聞房檐之上零零落落響動,她随即置下筆墨,腕處藏着袖刀靠近門扉。
腳步聲漸進,窗沿處也浮動黑影。
白謹落不覺凝眉全神貫注的聽,黑影隐在門上,愈來愈大。滿屋寂靜,歲歡隻聽得到砰嗵心跳,她握緊袖刀擡手拉緊警戒弦。
“公主,是我。”
直到辨别的何屹聲音,白謹落才長舒一口氣,放下心來。
“這麼夜了,來作甚?”歲歡開起一條縫,放他進來。
何屹皺眉,有些遲疑。
白謹落警惕的聽着四周動靜,瞟到何屹神情,隻說:“何苦吞吞吐吐,速速說來。”
少年突然跪下,抱拳請命:“臣想請公主向孫太尉要一副帖子,準臣投軍去。”
投軍是好事,搏得功名就是新生,白謹落這樣想。
“投軍自有招募告示,你得消息去便是,又不是捐官要帖子作甚?”
“公主有所不知,”何屹擡頭,說:“這兵部招募新士兵,是要核查三代,臣...沒有三代供他查看。”
白謹落一頓,不覺有些心疼,語氣也軟和起來。
她扶起何屹,躊躇許久,才答複:“我且試試,你五日後再來,那時成與不成,自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