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天哪南薇你桌子裡塞了有一噸石頭把。”張樂一氣喘籲籲地把她的桌子搬到藝體班後犯賤地說了一聲。

“别給自己臉上貼金。”南薇說，“你哪裡搬得動一噸，兩公斤都擡舉了。”

“诶你诽謗啊。”張樂一舉起手說，“我這是幹重活的手嗎？看看未來的天才演奏家好嗎？。”

南薇沒忍住翻了個白眼：“虛别找理由。”

“怎麼能說人虛呢！”張樂一開始叫喚。

南薇沒理他，從自己書包裡掏出一沓藝考時從S省求來的學業符，發紅包一樣地給曾經一班很要好的同學們發：“學業符，大家一定會金榜題名的！”

“早餐女神你真是謹記使命啊，不帶早餐了就帶學業符，還都是我們需要的，我要愛你一輩子了。”

“愛我就抱抱我。”南薇笑着給剛剛說話的同學一個大大的擁抱。

臨近上課時間，等一班的同學們都回去之後，南薇開始坐在自己的新位置上開始整理東西。手上還捏着兩張學業符，一張她順手遞給張樂一，一張是準備給封澤的，不過他沒在。

等下次見到他吧。南薇想。

“我發現那學霸，叫什麼來着？”張樂一把學業符系在手指間把玩着，一邊撲在她桌上問。

“封澤。”

“對，封澤。你們倆什麼時候那麼好了，還筆記随時借。”

“在你不在的時候我已經和别人發展革命友誼了。”南薇收拾着桌椅，随口和張樂一互怼，“畢竟一個學霸的含金量有多高你是不會懂的，未來的……文盲演奏家。”

“我懂我懂！所以能共享一份嗎？”張樂一突然身患惡疾，求她道，“求求你了，為了讓我不成為文盲。”

“什麼？”

“筆記啊！你是不知道我媽因為我的文化課已經揍我好幾次了，我文化課要是拖上後腿别說什麼演奏家了我鋼琴都别想摸了，你借到學霸的筆記的時候記得帶我一個。”

南薇無語。

＊

雖說是藝體班，但到了高三下學期班上也是一股緊張的氛圍，南薇的成績在這裡其實很不适配，畢竟她曾經是年紀前三十，而藝體班還停留在基礎複習上。之前在培優班是有點跟不上，現在到了藝體班倒是她遙遙領先了。

南薇照常要等下了晚自習再回家，鈴聲一響其他同學都收拾東西離開了，南薇桌上堆着一堆卷子，她有些着急想寫完再走。

“不走啊？”前桌的張樂一回頭問她，他說着還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英俊的臉上睡出了兩道通紅的印子。

看他這模樣南薇沒忍住笑了，随即說道：“我不着急，再做會題。”

“你一個人在這做？”張樂一說，“算了吧我纡尊降貴等你吧。”

南薇沒理他，埋頭啃着最後一道幾何大題，她已經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很久了，算了一會兒後又打了一把叉。

她歎了口氣，突然想念封澤了，之前不懂的題轉頭就能問到。她用筆帽戳了戳張樂一：“你看看樓下一班熄燈沒。”

“咋了？”張樂一不情不願地走到走廊，低頭往樓下看了一眼：“沒熄。”

南薇頓時看見了希望，抱着草稿紙和數學卷子下了樓。

“诶你幹嘛啊？”張樂一在後面喊了一聲。

“你先回去吧！我沒那麼快！”南薇顧不上回頭回答，一邊跑一邊說。

樓下一班的燈果真還亮着，裡面隻有零星幾個人，但後排封澤的位置上沒看見人。

“沒在嗎？”南薇想，她站在後門看，教室裡還有兩個寄宿生在做題，看見她打了個招呼，南薇便問了一句封澤去哪了。

“回家了吧，看見他背着書包走了。”同學說。

“好吧。”南薇有些失落，重新拎着卷子回到了樓上，張樂一還沒走。

“你不是沒那麼快麼？”

“沒事了，走吧。”南薇搖頭，想着今天晚上指定是啃不完這道題，便收拾了東西準備離校。

和張樂一走在路上，她還在想：為什麼封澤今天那麼早就走了，平時不是要等到最後一趟公交嗎？

藝體班也不好，都找不到人可以教她做題。

張樂一像是察覺到她的情緒，問她是不是不開心，為什麼和他一個班都這麼郁悶。

“不是誰都想和你一個班的。”南薇說，“你又不能教我做題。”

“所以你剛剛是去找封澤去了？！”張樂一說，像是很興奮，“我就知道你倆肯定有事！”

南薇翻了個白眼：“你是不是有病？”

她沒再繼續搭理張樂一，剛好公交來了，她直接上了車。

冬天路滑，車速很緩慢，到站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剛剛南懿給她打電話問她到哪了，她說馬上就到了。

張樂一吵得很，一路上在她耳朵邊講各種事，說幾聲笑一陣，一點藝術家氣質都沒有，南薇總是會想他這種天生搞笑氣質，以後該不會街頭賣藝吧。

“诶我跟你說，前段時間我在路上碰見一條小黃狗，它的鼻子居然是白色的哈哈哈！”張樂一還在講，也不知道白色鼻子的狗究竟是觸碰到他哪個笑點了。

這麼多年南薇其實習慣了這個人來瘋發小，但偶爾實在有些時候受不了，比如現在，南薇實在忍無可忍伸手把他嘴捂上了：“求你了閉嘴吧。”

張樂一：“？”

張樂一：“嗚嗚嗯嗯！”

南薇：“閉嘴！”

張樂一伸手指了指她背後：“嗯嗯！”

南薇回頭，見到了剛剛在學校沒看見人影的封澤，他正從一家亮着光的藥店裡出來，手上拎着一個印着藥店logo的塑料袋，看見南薇她們似乎有些無所适從，把塑料袋往身後藏了藏，手插進兜又伸出來，腳尖一旋轉，想背對她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