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珏往外看了一眼,“進去。”
他沒再多言,自己轉身出門。
人流來回穿梭,還是那個轉角,他和林清野迎面撞上。
“江珏。”林清野率先開口,眼神閃爍。
江珏“嗯”了一聲,故作輕松:“你也想上廁所?”
林清野抿唇搖頭,“到你了,你總是不出來。”
江珏往裡看了一眼,解釋說:“要排隊,等了一會兒。”說着,他不動聲色地擋住林清野往裡的視線。
“走吧。”
“好。”林清野撤回目光,轉身離開。
江珏緊随其後,快速掏出手機給那人發了條消息——
「快點離開!!」
*
候診室内。
醫生對着光片診斷,最終給江珏确診為輕微骨挫傷。
“小夥子,傷筋動骨一百天,不易劇烈運動,避免負重,我再給你開點抗炎藥鎮痛止熱,好好休息。”
江珏提着藥袋,領着林清野去找杜叔。
“還以為能打個石膏,逃幾天課呢。”江珏頗為遺憾。
“所以,痛也不說?”
聲音沉悶,幾乎被街上的車流聲淹沒,江珏聽不清楚。
他止步停下,疑惑地看向林清野,“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林清野擡頭,眼神帶着幽怨,“我剛才看到一個和你很像的人,要不是你在身邊,我還以為見到鬼了。”
江珏聞言,心下一緊。
但轉而又想,他剛才有說這麼多字嗎?
林清野才不等他想完,甩下他,獨自往前走。
江珏停在原地愣神。
他這是生氣了?
江珏快步跟上,“你要往哪去?你認識路嗎就走?”
“往哪走不都一樣,你總會跟上。”林清野頭也不回。
“你這麼确定?我難道會像鬼一樣纏着你?”
“誰知道呢。”
“那不能夠,這麼沒品的事我可能去做嗎?”
兩人早已耽誤很多時間,現下落日熔金,粉紫色的晚霞在九月并不常見,卻鋪了滿天。他們沿路前行,踩着滿地碎金般的銀杏葉走向停車場。
交替閃爍的紅綠燈,指揮着下班高峰期。
兩人的對話也融在了車水馬龍裡。
車内,杜叔問:“去哪?”
“去鼎膳軒。”
“回學校。”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林清野堅持道:“我要回去了。”
“你回去做什麼?課早上完了,現在是吃飯時間好不好?”
“你自己吃吧,我要回去了。”林清野不肯。
車内昏暗,江珏看不清林清野的表情,隻能通過語氣來揣度他。
又生氣。
隻會跟他生氣。
看在林清野今天勤勤懇懇幫他鞍前馬後的份上,就答應他一次。
“行,先送他回學校。”
車子在離校一條街的地方停下,林清野執意要下車。臨行前,江珏坐在車内,拉住他的胳膊,迫使他回頭看。
江珏的聲音悶在車廂裡,混着皮革氣息:“行啊,這麼嫌棄我,連跟我坐在一輛車上都不願意。”
林清野頓了頓:“沒有。”
江珏掰開他的手,掌心紅痕消了很多,他昂起頭,仰視林清野:“給你買的酒精和棉簽還有嗎?”
“嗯。”
“回去别忘了清理,不要沾水。”
“哦。”
敷衍。
真是敷衍。
江珏看他,林清野回看,眼神還示意江珏松手。
好好好。
江珏松開,“行了,走吧。”
林清野頭也不回地走了。
徒留車内的江珏:“?”
三句話加起來四個字,就怎麼輕輕松松給他打發了。
林清野你居然如此冷漠!
胸口發悶。
江珏重重關上車門。
杜叔的聲音從駕駛座傳來:“小少爺,夫人要您給她回個電話。她很擔心您。”
“知道了,送我回去吧。”江珏靠在座椅上,透過車窗看着漸暗的天色。
既然林清野走了,他也沒心思吃飯了。他現在要立刻回去跟那個人當面對峙。
公寓的門鎖發出滴滴的電子音。
江珏推開門,玄關的感應燈自動亮起。客廳裡,他看到那人正坦然地坐在沙發上,等着他回來。
“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