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醫看了眼知知,搖了搖頭,看向鄭好好時,隻道:“老夫隻能這樣勸二位了,前提還是小郎君能不再犯心疾的前提下,能活到五歲便已是奇迹。”
剛剛經曆了生死搶救,已經體力用盡,心神俱疲,如今再聽到這樣的話,鄭好好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空殆盡,眼前陣陣發黑,竟是仰頭一倒昏死了過去。
“夫人,夫人!”宋靈昀連忙扶住她,又喚太醫,“勞煩太醫快幫我也給夫人看看!”
宋靈昀忙将鄭好好放在了軟榻之上,太醫便前來診脈。
隻是診着診着又皺起了眉:“宋夫人這症狀,大約是急火攻心……咦,不對,除此之外,似乎還有脫力之症,敢問宋侍郎,宋夫人在之前在何處做了費力氣之事嗎?”
宋靈昀搖了搖頭,他也不知夫人怎麼救活了知知,隻能搖頭,太醫隻覺得奇怪,也未作過多的問詢,便說:“罷了,老夫為夫人開兩副藥,夫人用了之後便會醒來。”
拿了紙筆,太醫開了幾幅藥方,交由宋靈昀:“這兩副是夫人的藥,這邊的都是小郎君的,每日三次,需日日服用,莫要漏服了……”
都一一交代清楚,宋靈昀客氣恭敬的将太醫送上了轎子,吩咐劉榮将太醫送回宮中。
又親自去了藥鋪抓來了藥,看着夫人慢慢醒轉了,便去了宮中請罪。
傍晚的時候才回來,不過好在是好消息,皇上并未怪罪,反倒是賞賜了不少的珍惜藥材和人參過來,也算是給這個消沉的府邸之中帶來了一些喜氣。
豎日一早,馮媽媽訓罵的聲音從偏院隐約傳來。
鄭好好本就風寒,因為昨日一吓,又熬了半宿,反倒更嚴重了,現在整個人虛脫了一樣,躺在床上幾乎不能下床,一動就開始劇烈的咳嗽。
知知還沒有醒來,晚上的時候,宋氏夫婦實在是擔憂,又進宮去請了錢太醫來,錢太醫看了之後說孩子體虛,沒那麼早醒來。
不過危險時候已經過了,擔心也無濟于事,不能用猛藥隻能等着慢慢的自己醒過來。
夫婦兩個一顆心才放下了,守着孩子兩人愣是一個都沒睡,就這麼守到了半夜,宋靈昀擔憂鄭好好撐不住,便說他一個人守着就可以了,第二日還要換她,才堪堪哄着她去睡。
這兩日宋靈昀告了假,孩子病了夫人也倒下了,他撐起了府裡的一整片天。
偏院那邊,馮媽媽哽着嗓子斥訓,指着燕子的手指尖都在抖:“燕子啊燕子,花衣啊花衣,你們兩個,你們兩個差點害死了大郎君啊!”
“老婆子我不過是回鄉一趟,你們竟惹了這破天的大罪惡出來!好在啊好在,小郎君會哭喊了,兄弟連心啊,哭喊出來才驚到了夫人,若是當時小郎君沒有哭喊呢,大郎君豈不是……豈不是……”
馮媽媽再也說不出來話,嗚咽着哭出來。
先前夫人生小郎君的時候,她還說夫人是好福氣,能有這樣聰慧可愛的一雙兒郎,哪裡想到如今卻……
馮媽媽又想到了已經過世多年的老夫人,想到由她撫養長大的宋靈昀,心中愈發痛楚,心裡不住的哭喊,老夫人啊老夫人,老奴還是未能照拂好宋郎君啊!老奴心裡有愧啊!竟在小小郎君病危之時不在身側。
燕子和花衣也自覺愧疚,一想到如此可愛的大郎君如今正虛弱的躺在床上,往後也再不能如往前那般快樂奔跑,燕子和花衣便凄凄的哭出聲來。
哭是哭的,但日子總是要朝前走的,時光不停,腳步不歇,滾滾煙河奔湧向前,隻是這宋府,再無往日的無憂歡喜了。
也是自打此時起,馮媽媽便再未離開過大郎君半步,生怕一眼沒看住,這乖巧孩子便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