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梵的哭聲驚到了鄭好好,這孩子從來不會無故哭鬧,隻會因為餓了而哭,此時明顯還沒到吃飯的時間,怎麼哭了?
沒由來的,鄭好好眼皮直跳,總覺得不對。
可是剛剛知知才從她眼前跑過去,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還聽到花衣說讓燕子替她一下,隻看到花衣慌張的跑去廁所了,卻還沒見到燕子過來。
怎麼了這是?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想到了之前錢太醫交代的知知身體的話,鄭好好腦海中卻是閃現了許多個可怕的念頭。
她眉頭緊皺着,想着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人卻已經下了軟榻,沖出了屋子。
路上一邊跑着,一邊扯出長長的紗巾将将自己的口鼻捂着系在腦後,也怕孩子無事,而感冒卻傳給兩個孩子了。
一顆心忽上忽下的,不住的期盼不要出事,一切都是她的錯覺。
踏進東廂房的那一刹那,鄭好好的心一下被大手猛地攥住,她隻看到知知一臉煞白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雪芽在一旁急急的轉着,大哭的梵梵看到娘親來了,也慢慢止住了哭聲。
鄭好好眼裡隻看到那個小小的身子躺在地上,不知生死,一下撲了過去,“知知,知知,是娘親,娘親來了……”
鄭好好努力的壓住所有的情緒,讓自己盡量冷靜下來,伸出顫抖的手去探了探知知的鼻息。
沒了。
鄭好好的隻覺得兩眼一黑,差點昏死過去,手抖的厲害,再去摸心跳。
也,沒了。
那一瞬間,冰冷順着她的脊背爬了上來,如九天寒日的玄冰一樣的冰寒,浸透了她的五髒六腑。
鄭好好連忙握拳用指甲使勁的掐了掐自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腦子裡快速的回想着久遠的心肺複蘇術。
她動作輕柔迅速的扶着知知的頭讓他躺正,拉開他的衣裳。
手指撬開他煞白的嘴唇,确認沒有異物後将口水清了清,小心翼翼的托着他的小腦袋,擡起下巴讓他的頭朝後仰着。
保持這個姿勢捏着他的鼻子,開始人工呼吸。
一次。
視線的餘光裡,他的小胸脯緩緩鼓起又落下,再一次。
落下後,鄭好好跪坐着直起身子,雙手交疊附上知知小小的胸脯中央,找着合适的力道開始按壓。
一下兩下……鄭好好心裡數着,看着自己的大手幾乎快把知知的小小的身子蓋住了,也不知道他還那麼稚嫩的胸骨,能不能承受得住這樣的按壓。
豆大的淚珠混着汗水落在手背上,鄭好好的動作卻沒有絲毫變亂,保持着按壓的頻率,一下一下。
三十下了,鄭好好忙擡起知知下颌,按額頭捏鼻子進行呼吸。
書房那邊,燕子擦好了桌子,連忙朝着東廂房去,路上一邊走着,一邊拿帕子将手擦幹。
“知知,燕子姨來了……”燕子人還沒來到屋裡,歡快的聲音已經先出來了。
待她踏進屋裡看到眼前的場景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住了。
“夫人……你……”燕子認出來這個蒙着面的人是鄭好好,隻是,夫人此時這是在做什麼?
她怎麼看着像是在按大郎君的胸口?
再去看她家大郎君,隻見小臉煞白,嘴唇一點顔色都沒有了。
就算是燕子看不懂夫人在做什麼,也能感覺到事情似乎不簡單。
鄭好好背對着門口,聽到是燕子來了,手上的力道壓得依舊均勻,顫着聲音說:“燕子,快去宮裡請大爺,讓他以最快的速度去請宮裡最好的太醫,知知出事了!”
一聽大郎君出事了,燕子一下慌了,嗓子像是被硬物哽住,腦子裡嗡嗡的,隻有夫人強勢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她癡癡地應着:“好好好……”轉身就跑,以她能跑的最快的速度,用盡所有力氣。
隻有這樣,才能救下她們的大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