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倦很快把剩下的幾人召集了過來,姚溫給他們各自安排任務的分配,諸如誰去找一具現成的屍體,誰去把孫九的屍體換出來等等。
孟倦去過吳家踩點,他按着記憶繪制了方位圖,姚溫多問了他一些吳家的情況,孟倦抿着嘴努力回憶,最終隻是說,吳家多危險,定要小心。
姚溫點頭,他又何嘗不知危險,但人總不能因為危險就不去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待一切準備就緒,消息也放出,姚溫與範飲溪幾人便出發前去吳家。
姚溫的計劃是自己與小範借行商買賣之名,拖住吳二,而後孟倦他們借機将屍體掉包,把孫九的屍體換出,剩下的就可再做打算。
當然,若能從吳二的口中套出什麼,那便更好不過了。
他們的馬車停在吳家門口,範飲溪先下了車,又扶着姚溫,擔心他跌到。
“勞煩通報一聲,就說邵和來向吳家做買賣。”範飲溪對看門的小厮道。
小厮點頭,留了另外一人在門外。不多時,一位作管家打扮的老者,陪着笑迎道:“是邵和邵梅兩位老爺吧?快請進快請進,我們家老爺已在前廳為兩位備好了茶。”
姚溫與範飲溪不動聲色對視,計劃開始。
步入前廳,吳二的歲數不算大,他素來附庸風雅,手中把玩着從京城裡花千金買來的象牙玉扇,乍一見到來的兩兄弟,他先是愣了一下。
原因無他,姚溫今日戴了頂鬥笠,垂下來的頭紗恰好蓋住面龐,他今日與範飲溪穿得一般,同是一身墨綠琵琶袖長衫,或是自身原因,姚溫皮膚白皙,露出來的部分在墨綠的映襯下,不像個商人,倒更像哪位嬌生慣養的少爺。
吳二看得有些呆滞,他是極喜愛美人的,也不知這面紗下會是怎樣一番容顔。
範飲溪不慌不忙解釋道:“吳老爺莫見怪,我兄長從前經曆了場大火,臉頰被灼傷緻使毀容,怕吓到旁人,于是才戴的鬥笠。”
吳二“噢”了一聲,内心卻有惋惜。
“咳咳。”他收回想入非非的心思,正色道:“聽聞你們此番來是有意向我們礦場買礦?”
“是。”範飲溪點頭,“我們是做長途貿易的,您先開個價吧,我們聽聽合不合适。”
吳二擺手,面有難色,“這個不急,但醜話說在前面,有沒有多餘的礦賣,還得看今年交上去能不能有剩餘的。”
姚溫适時開口,“怎麼還要交,礦物稅不是取消了麼?”
吳二眼神閃躲,支支吾吾道:“這個,額......噢,那不是,咱們雲中也是軍事重鎮,總要冶煉兵器嘛,我們就得上交過去。”
“噢,咱們雲中的兵器鑄造不由神機營管,為了方便,都是從我們這直接運過去的。”吳二生怕他們不知道,特意給解釋了一通。
姚溫咳嗽了一聲,範飲溪問道:“那你們今年的産量共是多少?我們買的不多,隻買你們的三分之一,價格比市面上高出百分之五,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
吳二眼珠子提溜着轉兒,他并非全然不懂礦石行情,市面上十六石的價錢大多在一兩銀左右,按這兩兄弟的出價,吳二自己絕對賺得多。
但是......說白了,這等事情,還得和自家老丈人商量,征得他同意才行。
思即此,吳二清了清嗓子,“我知二位是誠心購買,我也想促成這樁買賣。”
“但我家的生意向來由我老丈人做主,我自己是拿不了主意的。”
“老丈人?”姚溫恰到好處表現出詫異,“您那老丈人還能管得了吳家的生意?”
“哈哈......”吳二心虛的摸了摸鼻子,但又莫名流露出得意之态,“管得了管得了,我那丈人在這一片可是能說話的主兒。”
“這樣啊,可您那丈人再怎麼厲害,上頭不還有個耿縣令麼?”範飲溪笑道。
吳二咂吧着嘴,“這不巧了,我老丈人可也姓耿呢......”話未言明,點到即止。
姚溫心領神會,合着這吳二是耿琨女婿,那礦工被人殺害,耿琨也定然脫不開關系!
範飲溪意味深長拱手道賀:“吳老爺得此良祝,日後定會......”
“額。”範飲溪卡了個殼兒,憋出句:“定會财源廣進啊。”
“謬贊了,謬贊了。”吳二謙虛道。
“這樣吧,既是要給你家丈人過目,不如咱們先把一幹事宜都給商量好,到時候你給一并呈上去,也叫他老人家看着舒心。”範飲溪提了建議。
吳二一聽,覺着也是這個道理,說不定耿琨看了方案不錯,自己既博了好感,又撈了筆錢,誰又會和錢過不去呢?
“好說好說。”吳二使喚着小厮,“拿紙筆來!”
孟倦他們早已提前踩過點,他們分工行動,一人負責引開巡邏的視線,另一人則趁亂調換屍體。
其中一個黑衣人故意露在巡邏的視野中,護衛大喝:“誰!?”
随即一幹人等擁了上去。
那人把他們引到另外一處,停屍房這邊則沒了人。
“我們要玩什麼啊?”一個衣衫佝偻的瘋子口流涎水,對着孟倦說道。
孟倦眼見四下無人,帶着他趁機潛入,“帶你玩捉迷藏好不好,你就躺在裡面的床上,不要動,等人來了,咱們就可以換你來抓了。”
“好啊好啊!”瘋子樂得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