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芝抱着徐曦墨哭的不能自已:“墨兒,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然有些喘不過氣,嗚咽着暈了過去,嘴裡卻還在問:“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楚安芝醒來已是三日後了,一睜眼便看到了滿臉胡茬的吳臻,吳臻眼底下盡是掩藏不住的青黑,堂堂帝王竟如此落魄不堪,看到楚安芝醒來後,立馬起身大喊:“太醫。”動靜太大,打翻了坐着的紫檀雕花椅子,哪裡還有半分帝王的樣子。
楚安芝隻是目光呆滞地看着吳臻,也不叫人,吳臻心痛不已,心也像是被車輪碾過,忍着酸苦,将楚安芝扶起來,輕聲問:“喝不喝水?”
楚安芝點了點頭,吳臻将早就備好的茶水,一勺一勺喂進楚安芝的嘴裡,動作輕柔,好似眼前之人一碰就會碎。
喝完後,太醫也來了,給楚安芝把了把脈,也沒說什麼,隻是說讓楚安芝好好休息,開了幾個方子便走了。
太醫走後,楚安芝也不理會吳臻,翻身背對着吳臻,不過一會兒又睡了過去。
吳臻一時無地自處,走不舍得,坐又不安穩,想碰碰那小姑娘卻也不敢,待聽到那小姑娘清淺的呼吸後才敢慢慢靠了過去。
描金香爐裡不知散發着什麼香氣,讓人靜心安神,可吳臻卻越來越難熬,攥着楚安芝衣角的雙手也越來越緊,日日思夜夜想的人就在眼前,終究沒忍住将唇貼了上去,當觸到那微涼又帶着清苦的唇瓣後,他才仿佛獲得了救贖。愛而不得的折磨讓他的心上都是膿瘡,多少次的隐忍今日終究破防,什麼人都替代不了她,僅僅是一個吻便讓他如癡如醉,僅僅一個吻便能讓他如獲重生,他渴求了她多久才能如今日這般小心翼翼地,顫抖地同她的呼吸交纏在一起。
太醫說她有心病,他破口大罵昏醫,她怎會有心病?有病的是他,是因為太醫說穿了他的心事,他才如此諱疾忌醫,他才忍不住大發雷霆。
吳臻陷入自己的心事裡,卻沒注意到楚安芝的異樣。
楚安芝做噩夢了,夢到了小時候甚至是現在最害怕的事情。
十歲那年,她在炎州王府,吳臻的内院,親眼目睹了她的貼身丫鬟玲珑衣衫不整的被侍衛活活打死,而吳臻隻是仰在床上冷冷看着。
那日楚安羽告訴她吳臻在内院,讓她去給吳臻送糕點,她正好也要去找吳臻給她寫一副拜帖,準備自己收拾好了行囊去拜訪話本裡名揚天下的大俠江無昆。
她自幼時起便跟着吳臻,可以自由出入吳臻的院落,她進去的時候卻聽到了女人的嬌喘和男人的悶哼聲,那時她懵懵懂懂,想要一探究竟。偷偷溜到帷幔後,卻看到吳臻與玲珑緊緊貼在一起親熱。
她又羞又怕,正要偷偷跑出去,結果玲珑就被吳臻扔下床,吳臻喊了一聲,侍衛就進來将玲珑用木棒活活打死,玲珑看着她的方向發出了凄慘的尖叫。她腿腳發軟,緊緊捂着嘴巴不敢發出聲音。
後來,她回到自己的院子後,便看到楚安羽正在她的屋裡等着她,當時的她近乎是爬着才能靠近楚安羽,那夜她抱着楚安羽的腿大哭,當夜便發起了高燒,燒了整整三日。
夢裡的場景太過真實,楚安芝在夢裡掙紮着要醒來,可無論如何都無法醒神。
她被困在夢境之中,楚安羽尖刻的聲音一直萦繞在她耳旁:你以為吳臻是個什麼好東西,他從來不把女人當人,眼裡隻有算計,因為你父親是因他而死,她才收養你對你好,他根本不喜歡你,你隻是他牙縫裡的爛肉,隻會呲他的牙,讓他丢臉,他遲早要把你像是嘴裡的污垢一樣剃掉,剃掉…
吳臻這時終于回神,這才發現了楚安芝額頭不住冒汗,一手替楚安芝擦汗,一手輕輕撫着楚安芝的臉頰,喚她清醒:“芝兒醒醒,你做噩夢了。”
楚安芝還是沒有醒,隻有淚水沾濕了金絲繡枕,顯然有些夢魇了,吳臻心急,掐了掐楚安芝的人中,楚安芝猛地驚醒,兩眼無聲地睜了睜。
緩過神後,入眼便是夢裡給她帶來恐懼的男人,她一時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嘶啞着問:“為什麼,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
吳臻眉頭的褶皺更深,他做了什麼?問:“什麼為什麼?”
楚安芝紅着眼,滿是悲傷地問:“為什麼要殺玲珑?”
吳臻眼神一凝,她是怎麼知道玲珑是他殺的?玲珑是楚安羽入王府後安排在楚安芝身邊的人,一直照顧楚安芝,若是讓楚安芝知道玲珑是他殺的,那安芝會怎麼想。
吳臻面不改色地哄說:“芝兒,你忘了嗎?玲珑是感染了瘟疫死的,不是朕殺的。”末了又安慰她說:“你若是想她,朕把徐曦墨找來陪你好嗎?”
楚安芝有些絕望的搖頭,“明明就是你做的,為什麼不肯承認?”憋在心裡多年的話終于問了出來,楚安芝本想自己會害怕,可現下卻隻想聽吳臻親口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