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曦墨放下手，眼珠子滾了滾，亮晶晶地點了點頭，眸光如淬煉過的金子一般明亮。

宇文珏俯身慢慢向前，直到唇貼近徐曦墨的耳邊，才輕佻地吐出熱氣：“怎麼？想做我的人？”

一股強勢的氣息将徐曦墨籠罩，冰冷的耳朵一下子燒了起來。她受不住宇文珏靠她這麼近，屏住呼吸，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總比入宮任人宰殺強。

宇文珏被這小姑娘既誠實又虛假的反應取悅到了，不由得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眼裡風流逆轉，比方才更加放蕩：“小丫頭，毛都沒長出來，怎的就肖想做我的女人了？”

徐曦墨臉上轟地熱了起來，不一會兒就布滿了紅暈。不過她偶爾總是抓不住重點，沒反應過來被人占了便宜，倒是不忘發揮認真的本事，軟聲軟調地強調事實：“我不是沒長出來，宮裡掌事姑姑說我那是鳳毛麟角。”

宇文珏額角冒出幾條黑線，一時語塞，他怎麼就忘了此女确與常人不同。

徐曦墨這半份愚蠢半份機智讓一向處事不驚的宇文珏總是啞口無言，也讓他難得産生了一絲興趣。

若不是因着皇帝，宇文珏想，他或許會留下這個小丫頭吧。

徐曦墨這時又大膽的拉了拉宇文珏垂下來的袖子，試探着一錘定音：“看你不說話的樣子許是答應我了，既然這樣，那我就不進宮啦。”

這小姑娘的臉面倒是保養的刀槍不入，膽量也不容小觑，敢替他做決定。

宇文珏站起身子，居高臨下地反問：“你的意思是，要我親自将你送回去？”

徐曦墨撇了撇嘴，也跟着起身，宇文珏往前走，她也緊緊跟在宇文珏的後面，小聲嘟囔着：“可是，可是你已經摸了我，你怎麼還能送我進宮？”

宇文珏倏地回身，徐曦墨杵了上去。她揉了揉撞疼的腦袋看着宇文珏。

宇文珏勾唇饒有興緻地問：“你方才說什麼？”

兩人彼此對視，蜿蜒流轉的空氣正努力勾出一條牽扯他們的線。

徐曦墨眨巴眨巴眼睛，對着宇文珏似笑非笑的神情，嘴唇動了動，磕磕絆絆地無論如何都再說不出那幾個字。

宇文珏抱胸看了徐曦墨好一會兒，輕笑了一聲：“大點兒聲。”

宇文珏越是表現的毫不在意，徐曦墨便越是羞囧。他說出的話明明那麼正常，她卻偏偏感覺他在不經意威脅她。他的眼神一瞬不瞬落在她身上，如同在看一隻寵物，戲谑她。他的眼裡裝滿了情緒，偏偏沒有半分真心。

若是她此刻開口，那便是自取其辱。他似乎有一種魔力，明明是他沒有道理，無地自容的卻是她。

徐曦墨緊張地揪着衣擺，再也說不出話。

好在宇文珏沒有打算在此事上過多關注，隻是眼神示意徐曦墨看下面。徐曦墨仰着腦袋看着宇文珏神色有些微妙，大眼珠子轉來轉就是領會不了宇文珏的意思。

宇文珏無奈撫了撫額，一根手指輕點她眉間：“麻煩小姐您高擡一下貴腳。”

小姐，小姐，嘿嘿，小姐，徐曦墨被這一聲小姐叫的心花怒放，還沒有人叫過她小姐呢。

她想象了一下自己是大戶人家被人千嬌萬寵的小主子。每日不僅有好看的羅裙穿，還有好吃的食物，還有一群跟在屁股後面的小奴才嘴裡喊着：小姐喲，您可慢着點兒跑，老爺和夫人等着您回家吃飯呐…

徐曦墨不知不覺傻笑出聲，還沒笑夠，她額頭上就被彈了一下，隻見宇文珏沉着臉：“看腳下！”

徐曦墨這才收回傻笑，低頭看了看她一雙被保養的精緻小腳。此刻一隻落在地上，一隻穩穩當當地踩在宇文珏寬大的腳背上，整整比她大了一圈。她的粉色小繡鞋和宇文珏的黑色棉靴交疊在一起，那叫一個親密無間。

徐曦墨忍不住羞紅了臉，趕緊收回腳，但依然不忘擡頭義正言辭地說：“你也知道的，我向來知書達禮懂規矩，我不是故意的。”

所以這不是我的錯，也不是我失了禮數，你不能怪我，更不能生氣。

宇文珏：……再一次梗塞，知不知道又怎樣？這話圓的倒像是他踩了她。

徐曦墨繼續像狗皮膏藥一樣跟着宇文珏走來走去，不過宇文珏今日心情可算不得好，神色有些不耐煩，“讓你進宮你就進，聽我的安排自然能保住你的小命。若是你自作主張，那……”

後面的威脅還沒說完，宇文珏的神色突然變得更冷淡，語調微沉：“你又要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