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芝哭着一味搖頭,哽咽着不言不語。
楚安羽聲音開始變得尖細:“不說是吧?”然後指着徐晞墨吩咐素白:“去把那個賤婢給本宮打死!”
徐曦墨震驚地看着楚安羽,一時忘記了反抗,甚至沒有哭泣就被兩個宮女推倒在地。早已備好的鐵棍朝着她的屁股就落了下去,一下比一下重,一聲比一聲響。
皮開肉綻的痛楚一點點割弄着她的身子,口裡的鮮血又澀又鹹。漸漸地,她的頭腦開始昏沉,身子也慢慢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她費力睜眼,看到整個大殿都是猙獰的紅,似乎有人撩起她的袖子,在她的胳膊上烙了什麼東西…
她難道已經死了嗎?可她還沒有看到接她的掌事姑姑哎,她也沒看到從未謀面的阿耶和阿娘。難道她死了,她的父母也不想要她嗎?他們難道不想看看她嗎?可是她做夢都想看看自己的阿耶和阿娘長什麼樣子。
沒有人來接她,她突然不想死了,她想活着。
她還想和安芝一起出宮仗劍走天涯呢,她還想,還想再看看魚藻池裡的小金魚,她還那麼小,還沒有見過中州玉面郎,她有好多事沒有做……
徐曦墨迷迷糊糊中看到楚安芝抱着皇後的腿哭着求饒,嘴裡嘶啞地喊着:“再也不見他了,求求姐姐放過墨兒,我不能沒有她……”
再也不見誰了呢?是皇帝嗎?可是,可是我也離不開你呀。
徐晞墨一直看着楚安芝,楚安芝哭着向她爬過來,抱着她的身子,楚安芝的手抖的厲害,哭的也很厲害:“墨兒,我的小墨兒,我對不起你,你不要離開我。”
徐曦墨的臉上濕濕的,是楚安芝的淚水還是她的?可是她明明聞到了血腥味,難道是她自己的眼睛流血了?可她不想吓着她的小安芝,急急忙忙就閉上了眼。
可當她再想睜開眼看安芝最後一眼時,卻無論如何用力都睜不開了,她着急求着上蒼讓她再睜睜眼,她真的隻看一眼,可是老天爺好像睡着了。
耳邊時不時傳來楚安芝的泣音:“墨兒,你隻能睡一會兒哦,你要是偷懶,睡的時間太長,我就去你的夢裡把你抓回來……”
楚安羽一揮手,侍衛便湧上來要搶走楚安芝懷裡的徐曦墨,楚安芝尖叫着不肯放手。
楚安羽走近楚安芝,狠狠掐着楚安芝的臉頰。楚安羽常年留着指甲,指甲蓋似是要嵌入楚安芝臉上的肉。
楚安芝被楚安羽掐的生疼,臉上也慢慢湮出了血漬,可她卻如同傻了般一動不動,直到聽到楚安羽說:“你若是想讓她死快點兒,就别放手。”
楚安芝這才慌慌張張放開徐曦墨,甚至挪動着身子一直退後,離徐曦墨很遠後才停了下來。
楚安羽滿意地笑了笑,侍衛将徐曦墨擡了出去。
這時,外面突然通傳:“皇上到——”
楚安羽臉上的笑意凝固了一瞬,随後又鎮定下來,對着楚安芝說:“你看,他這就來了。你最好藏起來,别讓他知道,若是發現了什麼端倪,你那個小宮女就……”
楚安羽話還沒說完,楚安芝就瘸着腿匆匆跑向後面的偏殿,又從偏殿繞回了自己的臨安殿,好像後面有什麼洪水猛獸一直追着。
她實在是怕極了那個一直溫柔的姐姐,她知道,她必須得聽話。
吳臻大步走進主殿,不動聲色觀察了一下四周,沒什麼異樣,直到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心頭猛然一緊,不等皇後行禮便直接開口問:“安芝呢?”
楚安羽低頭冷笑了一聲:“這麼晚了,陛下找安芝何事?”
吳臻面無表情地看着楚安羽,語調平緩:“她丢下一樣東西,朕來送給她。”
楚安羽略帶嘲諷地問:“是什麼東西還需要您親自送?”
吳臻看着楚安羽,忽然一笑,從腰間取出随身攜帶的玉佩,“朕前幾日在宮外尋了一件上好琥珀玉佩,正好芝兒生辰快到了,朕準備送給她。”
楚安羽面色微變,但沒有表現出來,笑着說:“陛下對臣妾的妹妹還真是好,您有這份心意想必安芝已經知足了,這麼貴重的禮物陛下還是收着吧。”
吳臻略有些不耐煩,“無妨,這點兒小禮不算什麼。”再一次問:“安芝呢?”
楚安羽眼睫微垂,淡淡回道:“許是已經歇下了。”
吳臻眉宇微蹙,半開玩笑道:“這麼早就歇下了?朕可不信這頑皮的小姑娘這麼早就能歇下。”說着就朝着臨安殿走過去。
楚安羽急忙上前阻攔:“陛下,這不合規矩。”
吳臻停下腳步,回頭望向楚安羽,他的眼光明明波瀾不驚,但楚安羽莫名覺得窒息。她的身子忍不住後退,結果卻被吳臻一把拉近身前,吳臻耐心地把玩着楚安羽的手指,吹了吹她指甲蓋上已經幹涸的血迹,他的聲音裡沒什麼波動但毫無掩飾地帶着刺骨的冰冷:“皇後,沾了血可就不好玩了。”
随即吳臻如同丢掉什麼髒東西般甩開楚安羽,楚安羽踉跄着一時沒有站穩,竟直接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