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宮,密室。
高世鏡怡然自得的躺在床上吹着口哨,絲毫沒有被軟禁的煩惱。
“跟朕鬥?哼!到底還是嫩了些。”
陸逍無聲的站在黑暗中,可即便如此也無法遮蓋住他眼中的殺意。
高世鏡從懷中掏出一白玉瓷瓶随意扔給陸逍,帶着施舍的語氣說:“這是這個月的解藥,你表現不錯。”
瓶子滾到陸逍腳邊,陸逍若無其事的撿起來收好,繼續站崗。
“算算日子,長甯應該趕到天門山了吧?”高世鏡從床上利落翻滾下床,攤開桌面的地圖不斷比劃着。
突然,陸逍很是淩厲的發問:“是你做的?”
高世鏡努努嘴,一副無所謂的神情,輕描淡寫的來了句:“是朕的手筆。”
陸逍那一瞬間感受到自己渾身血脈噴張,隻想将眼前之人殺之而後快,可是……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他要忍更要等!
高世鏡絲毫沒有留意到陸逍的情緒變化,反而繼續帶着鄙夷的口吻說着:“阮昭真以為蠻得過朕?朕隻想要殺阮昭而已,至于天門山……順帶的事情。”
“還不快滾?”高世鏡鄙夷的掃了一眼站在黑暗角落中的陸逍。
“是。”
陸逍出宮後并沒有回到自己的将軍府,而是進了丞相府。
外界傳言,楚相體弱多病,突發昏厥,整個丞相府閉門謝客。
“來了。”
楚知淵躺在床上,這幾日都是蕭一在照顧着他。
陸逍眼神示意蕭一退下,他守候在一旁,楚知淵望着眼前眉頭緊皺之人,艱難扯出一個笑容,寬慰着道:“宮中可還好?”
陸逍點點頭。
“……長甯那邊還順利?”
“嗯。”
楚知淵長長呼出一口氣,欣慰着說:“那就好。”
“……你何時……”話鋒一轉,氛圍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陸逍握住楚知淵蒼白無力的手,仿佛隐忍着眼中極大的背影:“再等等。”
楚知淵嘴角微動,身體嘗試着掙紮,可幾番努力後他隻能長歎一口氣接受自己現在是個廢人的現實,即便如此他依舊不讓自己的臉上挂着半絲悲傷,反倒樂觀豁達安慰旁人:“将軍……北棠等不起了。”
“若是皇上的傀儡軍隊真的建成……到時候受傷害的就不是我們幾人。”
陸逍喉間如砂石哽住翻滾,擡眸與笑得明媚的楚知淵對視,幾次張嘴也隻能重重的點頭答應。
“就今晚吧,将我送過去,不然他要懷疑你了。”
楚知淵的語氣十分平靜,好像在說着無關緊要的事情。
陸逍深深望了他一眼,這張和楚知意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可是他很快就不自然的躲閃,戰神陸逍第一次出現心虛不知所措。
“……好。”
陸逍從床上抱起輕如鴻毛的楚知淵,後者呼吸羸弱的躺在陸逍懷中,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聲,陸逍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紮實,生怕自己颠簸。
“我枕頭下有兩份信,一封留給知意,一封留給……長甯公主。”
陸逍僵硬的點頭,隻是抱得更緊了。
楚知淵擡頭艱難向上望,卻隻能看到陸逍如雕刻般的下颌線和棱角,一如他平時的冷漠,他輕輕開口,語氣中粗氣連連,像是在燃燒最後一絲陽光:“将軍是個好人,會名垂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