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機營。
阮昭陰森的聲音從帷幔後面傳來:“你現在必須停手!”
隻見那人影隻是彈彈衣肩的灰塵,淡淡開口:“停不了。”言辭間傲慢至極。
“停不了也要停!”阮昭一招就将帷幔擊倒在地,怒氣滔天的站出來。
那人鬓間碎發被揚起,周圍花瓶出現不同程度上的裂痕,他卻紋絲不動,淡定從容的吹着茶杯中的熱氣。
“你知道外面在傳什麼嗎?神機公子是我神機營的少公子?”
“我兒聽到會作何感受?”
“嗤”那人鼻間發出濃濃的一聲不屑,雙眸中一閃而過的鄙夷,繼續吹着熱氣。
神機營誰人不知,營主溺愛少主,但是這個少主過于神秘,至今未見過其真容。
阮昭插腰來回踱步幾圈後擺擺手煩躁的開口:“早知如此我便不和你合作,這楚知淵确實有些頭腦,竟然想到用這招。”
“對付楚知淵的事情本座自有辦法,你若是想活着離開北棠就最好立刻收手。”
那人依舊充耳不聞,隻見茶杯中的沸水竟然被他隔空蒸發。
阮昭瞧着他年歲與自家兒子一般大,難得心善提醒了句:“陸逍是個瘋子,你惹誰都别惹他。”
這句話似乎正中那人心中的陰暗處,冰封的記憶讓那一場戰役重現,仿佛正一片片撕碎他的□□,雙眸瞬間變得猩紅起來。
阮昭見狀,知他是走火入魔的前兆,于是立即從他天靈蓋處施針,這才使得眼中的猩紅褪去。
“我必讓他付出慘痛代價!”
然後人就消失在阮昭的眼前。
接着另一人從屏風後面出來,恭敬站在阮昭身旁,低聲問:“主上,我們刺殺楚知淵的任務是否繼續。”
阮昭一改先前的慌亂,嘴角一勾,不緊不慢的說着:“繼續。”
屋内一片狼藉,而阮昭此刻的心理活動卻是晴空萬裡:老夫最喜隔岸觀火,楚知淵若就此沒了,高世鏡我看你拿什麼和我鬥。
正當楚知意和陸逍準備出發驿館時,長甯神色慌張的跑了過來攔截住他們。
她将陸逍拉到一旁防備着楚知意,隻見長甯嘴巴飛速動着,眉頭緊皺,而陸逍則是沉默不語。
中間,陸逍回頭看了楚知意幾眼,眼中情緒複雜。
楚知意知道他們二人之間的對話肯定與他相關,可為什麼要當着他的面瞞着他呢?
“既然勸不動你,我就勸他。”
随後,長甯又神色嚴肅的朝着楚知意走來。
第一句話就是命令十足:“這個案子已經結案了,你不要繼續查下去。”
楚知意總算知道陸逍剛才露出的不解和疑惑的表情是何意,他不贊同的眨着眼睛,欲反問時,長甯又來了句:“你再查下去會有性命安全的。”
楚知意也不知是被氣笑了還是無語住了,“那公主覺得楚某何時不在危險之中?”
長甯像是早就料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深呼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平和一點,“總之你一定要聽我的,這個案子到此為止,我已經派人去主動自首,相信我皇兄不會責怪你。”
“難怪世人擠破頭顱都想要和皇親國戚沾上一星半點關系,公主覺得人命在你眼中是什麼?”
如此言辭犀利又倔強的楚知意讓長甯沒有想到也颠覆自己對他的認識,尤其是眼中的倔強倨傲和他簡直是一模一樣,一瞬間竟讓她産生錯覺,仿佛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就是楚知淵本人。
“你呢?要不要和我一起繼續查案?”楚知意第一次忽視公主,越過她問陸逍。
陸逍輕挑眉梢,望向楚知意的眼中滿是贊賞和肯定,微微偏頭示意他出發,“走。”
長甯在原地急的直跺腳,咒罵了句:“算了算了,打不過就加入,本宮還尚能護你一時安全。”
“等等我。”
原蔚和蕭一早就在驿館一前一後蹲守,進出的每個人都被他們清清楚楚的記着。
另一邊的阮清淮看着哭得稀裡嘩啦梨花帶雨的墨蓮心着實犯難,早知就不邀這個功勞了。
楚知意先讓兩人來彙報下情況:“可有發現什麼?”
蕭一搖頭,“我這邊一切正常,來往都是北棠的商客們。”
原蔚也略帶疲憊的開口:“我這邊也是。”
楚知意望向陸逍,兩人對視一眼,陸逍追問:“可見他國人員?”
蕭一守着大門,并且看了這段時間的登記薄,并沒有東吳國的人員來往記錄。
這麼一提,原蔚發出疑惑的一聲,衆人齊齊望向她,于是原蔚不好意思的說:“我忘記自己要說什麼。”
楚知意無奈的閉上眼睛,隻能緊緊握住自己的拳頭來宣洩情緒,若不是考慮長甯公主在此要維護自己的彬彬公子形象,此刻怕早就已經上腳了。
蕭一的急性子出來了,從後面給了原蔚一巴掌,絲毫沒有将她當女子看待:“你倒是想啊。”
“我想起來了!”衆人再次齊齊望向她。
然後她弱弱的說:“不過好像不是東吳國的人。”
“是哪國?”楚知意又問。
原蔚眉頭緊鎖思考回憶了一下,肯定開口:“是南越國!沒錯就是南越國。”
“南越國有隻商隊,好像是自上次秋獵之後就一直在北棠常駐,聽說在拜師學藝。”
楚知意擡頭習慣性望向陸逍,卻發現他一直注視着自己,于是兩人眼神會意同一時間開口:“就是他。”
“公主。”楚知意轉而求助的看向長甯,後者自然知曉他的用意,也隻好無奈聳聳肩些許寵溺的點頭。
“長甯長公主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