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蔚本就是江湖人士,閑散慣了,皇權威儀在她這邊絲毫不管用,稍有不悅她可以随時提刀杖劍天涯,餘光撇到自己身後有人靠近,大吼一聲:“誰敢!”
家丁們更加躊躇不前。
就在火燒眉毛十萬火急時,一聲“聖旨到,楚知淵接旨。”猶如神降甘霖解決楚知意的燃眉之急。
長甯即便心中萬般不爽,此刻也必須停下聽旨,站立後面容潮紅,發絲略顯淩亂,即便被削落的一縷頭發讓她看上去狼狽不堪,但挺直的脊梁無不流露她皇家身份的高貴。
陸逍酷愛黑色系,今日他身着花青色的校場勁服,潑墨般的頭發被一嵌玉銀冠束起,腰間佩戴着同色系卻描着金絲邊的寬邊錦帶,上面繡着的花紋是雲箭隊的标志,随着他的步伐擺動,仿佛背後有着千軍萬馬般殺氣十足。
陸逍面容冷峻,眸色更是清冷,低沉的嗓音中帶着不可忽視的壓迫:“皇上口谕,命丞相楚知淵為文官考場主考官,即刻趕赴考場。”
“楚相,接旨。”
楚知意也不知是哭還是笑的表情接下了聖旨,他原以為自己表現得很明顯,卻還是被迫接受,無奈與同樣跪在一旁的原蔚對視一眼。
“臣楚知淵接旨,多謝皇上恩典。”
蕭一在公主搶先在公主前開口:“長甯公主,屬下出宮時貴妃娘娘說宮中新到了一批貨,邀您前去挑選。”
長甯本還想要糾纏一番,卻發現陸逍像個鐵柱一般杵在原地,知道自己留下也是自讨無趣,隻好憤憤留下一句:“楚知淵,你最好離那些莺莺燕燕遠點,否則本宮決不輕饒!”
“诶!你說誰是莺莺燕燕?”原蔚本想上前理論一番,卻再次被蕭一亮出的長劍阻止。
可怕的并不是這長劍男子,而是他旁邊沉默不語的花青色男子。
周身氣度威壓逼人,與之對視都能讓人莫名發虛,透過他那深墨色的瞳孔看見的是一覽無餘的自己。
陸逍随意掃視一眼此刻頭低得像是鴕鳥一般的楚知意,沉悶的聲音裡面是不容置疑的堅定:“走。”
原蔚下意識害怕陸逍,不願與之相處,于是自覺的說出自己守家。
然而就在楚知意跟着陸逍的馬車剛離開丞相府不足一炷香時候,丞相府就遇到刺殺。
“交出楚知淵,饒你不死!”
原蔚淡定的看着院中站着的幾個黑衣小羅羅,心中忍不住嘲笑他們不自量力。
“那就先過姐姐我這關再說!”話音剛落,原蔚就已經如箭一般沖了出去,一改先前與公主過招時的謹慎,此刻是毫無顧忌的釋放出自己的殺意。
許是刺殺的人過于低估楚知意的實力,派來的這五人武力值實在低下,原蔚不過三招就将他們全部撂倒,遇上這種對手反而讓她有種挫敗感:“說吧,你們是誰派來的。”
五人倒是骨頭硬,竟然全部服毒自盡。
另一變馬車上的楚知意和陸逍兩人,渾身不自在。
确切的說,隻有楚知意一人不自在,陸逍一進入馬車就閉目養神起來。
也不知道這條路為何如此難走,一路颠簸不停,楚知意緊緊抓着坐墊,深怕自己遇到像是話本裡面的橋段,一個不留意就撲倒對方懷中。
結果,真的撲了。
陸逍睜眼的一瞬間是帶着警惕和殺意,确定撲向自己懷中的是楚知意時,雙手已經自然打開準備迎接他的投懷送抱。
楚知意繃緊自己的大腿硬生生控制住自己的身體,于是他此刻正保持着一種怪異的姿勢,雙腿微曲,臀部自然撅起,雙手更是呈現出一副試圖展翅高飛的動作,他深知自己此時的窘迫,幹脆閉上眼睛眼不見為淨。
陸逍褪去周身的防範,上下打量一番後,嘴角勾起玩味的笑,眼中竟第一次露出狡黠,他暗暗隔空借力并将所有力量凝聚成一團再幻化成銀針一般細,朝着楚知意的大腿猛的一紮。
楚知意如願落入陸逍的懷中。
“我我我……不是。”楚知意小臉煞白,因為緊張讓他舌頭打結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雙手甚至不敢碰到陸逍,就這般僵硬的直直撐着陸逍背後所靠的馬車。
正巧,不知是不是馬車碰到石子兒了,馬車像是被彈起來般,楚知意由于慣性向前沖,正正好碰到陸逍光潔的額頭。
楚知意身上獨有的芳香味直灌陸逍鼻腔,使得他失去短暫的思考能力,像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一樣,他掙紮幾下後還是撫上楚知意的後腰,大掌盈盈一握。
腰間的熱量以及唇上的滾燙讓楚知意猛然驚醒,慌亂起身卻又由于馬車颠簸,先前那幕重演。
“是是馬車……我并非有意要……要。”後面的話,楚知意實在不知如何說出口,吞吞吐吐幾次選擇放棄。
陸逍闆正的将楚知意送回原位,故作雲淡風輕的開口:“無礙。”
可是他喉間的滾動還有耳垂出現的不自然泛紅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
馬車恢複了平靜。
陸逍卻突然說話了:“考場隐蔽,所以設置在我校場旁邊,路程是有些颠簸。”
“理解理解。”楚知意陪笑着回答。
可是陸逍遙見到他此刻的笑容,眉頭緊皺很是不喜,所以輕咳幾下再次開口:“你我之間不必拘束。”
楚知意的圓眼瞬間變得更圓起來,被口水嗆到連連咳嗽好一會兒才停下,嗓音還帶着些震驚:“要的要的,我們……保持安全距離。”
說着就開始慢慢往門邊挪動。
陸逍心中有絲難以言喻的情緒流過,可是很快就讓他克制下來換上他慣用的冷臉:“好。”
這冷面将軍果然如傳聞所言,性格真是陰晴不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