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的或者愛的,始終都是同一個靈魂。”
多諷刺啊!
不過蔔元找到他可不是來做情感大師的,魔界的情況很不好,必須要有一個能鎮得住的人存在。雖然蔔元沒說,但是洛翼多少也猜得到,一千年的時間裡他肯定也扶持了不少人想要坐上那個位置,結果顯而易見,如果真有人能代替他的話,他就不會想起來找他了。
不過這些倒是無所謂,反正他也需要蔔元的幫忙,原本他們就是因為利益才站到一起的。
于是在蔔元的斡旋下,洛翼通過幽冥界,帶着完整的記憶來到了人間界,找到了這一世的戰天。
有趣的是,這一世的二皇子叫回了他本來的名字。雖然不知是何緣故,但這并不影響大局。
洛翼輕撫着熟悉的臉,思緒翻騰不息,半年前他剛剛遇見戰天的時候還有些憤恨,可是在這半年的相處之中,自己賣乖裝傻,這人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但對自己的照顧卻融入了日常生活中,明明是隻不喜歡被人闖入領地的貓兒,卻還是讓自己住進了他的小屋,明明不喜歡被别人盯着練劍,卻也放任自己在旁邊觀摩,甚至會在想起劍招要點時着重提點自己,這些日常生活中的關心也讓自己動容,那股憤恨就漸漸消散了。
看着熟悉的臉,洛翼很茫然,同一個靈魂的不同轉世,還能算是同一個人嗎?
“嗯……”
戰天好像陷入了夢魇,眉頭擰在一起,嘴裡發出夢呓。
看戰天無意識地磨蹭自己的手心,洛翼俯下身湊近戰天的臉龐,身下人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這幅樣子是洛翼上一世最常見到的,每次在情事過後,昏睡過去的衣寒都是這般乖巧的樣子,比他清醒時眼睛裡飽含執拗的樣子可愛多了。
其實洛翼知道,衣寒不是傻子,他隻是反應很慢,不擅表達,倫理綱常他都是懂得,所以他一直很抗拒他的觸碰,但洛翼的霸道豈容他拒絕,而且洛翼也十分享受他的“欲拒還迎”。
“嗯……不……”
顫抖的聲音在喉嚨裡翻滾,洛翼聽不真切,側耳認真等了一會兒,又沒了動靜,就在洛翼要起身的時候,突然清晰地聽到了一個字。
“月。”
像小奶貓兒一般呢喃,柔軟。
洛翼驚到直接站直了身體,瞪着床上無知無覺的人半響,轉身跑出了小屋。
夜色裡洛翼不停地跑,他不知道跑了多遠,應該離小院很遠了吧,洛翼靠着一棵粗壯的樹,修行之人的身體很強健,這點距離還不至于讓他大汗淋漓,但此時的洛翼就是感覺喘不上氣。
為什麼?他是在叫我嗎?還是我聽錯了?
月,是洛翼上一世的名字。
不!我絕對沒有聽錯!
衣寒從不說話,隻有自己在逼他狠了時候才會呢喃着求饒,“月”這個稱呼,是自己逼着他叫的,他若不叫,自己定會更加往狠了欺負。
難道戰天有記憶?
不可能!剛想起的可能性轉眼就被洛翼自己推翻了。
他不可能有記憶,否則自己這半年來不可能毫無察覺。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洛翼的大腦一團亂麻,他試圖在這糟糕的思緒中找到解答,但一直等到星辰漸隐,東方泛白也沒有理出頭緒。
該回去了。洛翼拖着站了一夜的雙腿往回走。
這一晚他想了很多,想衣寒,想戰天,想那個神界二皇子,同一個靈魂,不同的身份……
最終,他下定了決心,告誡自己,衣寒是衣寒,戰天是戰天。
他們不一樣……
一個是愛人,一個是敵人……
至于那個“月”,一定是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