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翼回到小屋的時候發現屋子已經被整理了一番,屋子裡早已沒了戰天的身影,他的被子和枕頭也已經被整理的一絲不苟,就好像從來沒有人用過一樣。
洛翼深吸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臉,将不屬于這個年紀的表情盡數驅離,簡單梳洗一番卸掉自己的狼狽,換了一身幹淨的弟子服之後,才動身去往學堂。
潛龍嶺的瀑布下,是一大早就不見蹤迹的戰天,此時他正坐在深潭中,身上的衣服被瀑布打濕貼在身上,水漬勾勒出他略顯單薄的身形,頭發披散下來,貼在臉頰兩側,整個人看上去哀傷又脆弱。
戰天現在很恐慌,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等自己恢複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是在洛翼的床上醒來的,身上還蓋着洛翼的被子。這一晚,他陷入到了無盡的夢魇中,依然是那個看不清楚面容的人,自己在那人的擺弄下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紅燭搖曳間,那個令人面紅耳赤的夢更加露骨,更加情色,也越來越清晰……
戰天有一種感覺,也許要不了多久,自己就會弄清楚這個令人難以啟齒的夢境的秘密了。
其實在他最開始發現自己在反複做着内容相同的夢的時候,就找到了自己的師父,希望師父能為他解惑。
當然,在對師父講述的過程中,戰天略過了那些十分難堪的畫面,隻是含糊其辭的表示自己陷入了夢魇之中,總是會做一個内容相似的夢。
崇心長老聽過之後有翻閱了很多典籍示例,從各個角度給他解釋了很多,其中最多的就是輪回之說:這天地間有六界,其中人界與幽冥界的聯系最為緊密,人類的靈魂在百年之後會赴往幽冥,在那裡恩有報、恨有償,然後一碗孟婆湯将所有記憶遺忘才能再入輪回,可能是有的靈魂過于強大,也可能是發生的事情過于銘心刻骨,有些靈魂在輪回轉世之後仍然帶有輪回之前的印記,夢境就是最為常見的載體之一。
“不過沒關系,等時日久了,你修行有成之時,這些也就不會對你有所影響了。”崇心長老安慰着自己這個唯一的徒弟。
“若是想要了解這些方面的内容,為師這裡有本書冊,是為師早年遊曆時記載的奇人異事,裡面有許多發生在凡人身上的奇異現象,你可以看看,多了解一下總沒壞處。”
戰天帶着一身濕氣回到小屋裡,身上的衣物已經被他用法術烘得半幹,想着師父曾經交給自己的書冊,上面的内容已經被自己讀得爛熟于心,人世間的怪事多得是,自己這春夢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隻是這般燥熱不知要如何消解?
戰天修長的手指慢慢解開衣扣,将半幹的衣服直接脫下,任它滑落在地也沒理,徑直去到桌前拿起桌面上的書翻看起來,任由微風吹散肌肉上殘存的水珠,微涼的感覺能夠帶走身體裡殘存的燥熱。
陽光透過窗框,給桌面鍍上一層暖黃,連帶着桌前的人也一并包裹其中。
洛翼從學堂回來,透過屏風,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半裸的美人圖景。
美人坐在暖光裡,烏黑發亮的頭發鋪在白皙的背上,幾縷調皮的發絲,在光影中與微風纏綿,身體微側勾勒出更加引人遐思的線條,圓潤的肩頭泛着粉紅……
洛翼呆住了,眼前人與記憶中的那人似乎在逐漸融合,明明兩個人是截然不同的性格,但這一幕還是讓洛翼晃了神。
洛翼閉上眼睛晃了晃腦袋,打散那些兒女情長的旖旎想法,在臉上挂好玩世不恭的笑容。
“師兄怎麼大白日裡沐浴,這會兒頭發都沒幹?”
聽見動靜戰天回過頭,心裡暗嗔自己怎麼就看得那麼入神,都沒有注意到有人進門的動靜,戰天一邊感慨自己的警戒性怎麼變低了,一邊站起身随手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
“今天怎麼回來的這般早?”戰天一邊整理身上的衣服,一邊和洛翼閑聊。
“哦,是掌門有事把長老們都叫走了,我們就提前散了。”
“這樣啊……昨日……”戰天突然想到自己在洛翼的床上睡了一夜,不知道他昨日去了哪裡,心裡不知道要不要開口問。
“嗯?大師兄是想問我昨天幹什麼去了嗎?”洛翼心裡搖頭,他簡直不要太好懂了。
“……你何事回來的?”
“昨天水瑤閣的那個女弟子,那個叫青雀的,不知道師兄還有沒有印象,她非要請我吃飯,報答救命之恩,我就去鎮上玩了玩,太晚了就直接在客棧休息了。”
昨晚的事情不好說,洛翼幹脆咬定自己沒回來過。
洛翼走到桌旁,拿起戰天剛剛看的書舉到眼前:“夢中尋路?師兄對這種志怪小說感興趣?”
聽洛翼的意思,似乎是整晚沒有回來,還好,自己的失态沒有被他看到,戰天心裡松了一口氣。
“這不是志怪小說,是師父早年遊曆的時候,在民間遇到的奇聞轶事,因為這些故事多是人間無法解謎的奇事,他老人家就記錄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