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懷乖的面具和聲音。
陸珠見自己被取笑,又聽陸離在旁邊也跟着低笑了一聲,便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陸離道,“沒事了,不過是個不知死活的精怪在作亂。”
“好吧。話說珠兒不是喜歡當女俠嗎?快帶她來我這捉妖,你們直接出了當下這個門,往東走不遠。”懷乖道。
陸珠聞言,又忍不住好奇地回頭問懷乖,“你這用的是什麼新奇術法,我竟不曾見過?”
“我也不知道,偶然發現的。”懷乖邊說邊在屋内走動,畫面也跟着晃動。
陸珠看見畫面中牆上挂着不少鏡子,想問這是做什麼,眼前畫面卻變得模糊不清,轉眼如雪霰四散。
“走吧,我們直接過去看看。”陸離道。
懷乖之所以倉促中斷了和陸珠的聯系,是因為他不經意擡頭時,猛然發現這裡的屋頂畫滿了暗紅色的符咒,有點像血迹幹涸之後形成的。
最重要的是,和女妖廟屋頂的紋路一模一樣。懷乖此刻後悔通知陸離二人過來也來不及了,何況他獨自離開太久也難免令人生疑。
還不等懷乖決定是否要立刻将血弄到上面試試,就聽見陸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小哥哥,你發現什麼了?快讓我看看。”
懷乖暗歎了一口氣,轉身道,“其實也沒什—”
“咦,這屋頂上是什麼符咒啊?看着怪瘆人的,”陸珠擡頭指着屋頂道,“為什麼還有點眼熟……”
懷乖也沒想到陸珠眼這麼尖,一時也想不到什麼理由搪塞過去。
陸離這時開口,“正好,你不是之前有陣子迷上這些了?現下正好來練練手。”
一旁的陸珠不等陸離說完,已經開始仰頭仔細觀察了。懷乖忙道,“我看過這些不過是些鬼畫符,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剛剛那個密室裡去看—”
“我想起來了!”陸珠一驚一乍道,“這些紋路和那個密室裡面的山脈走勢很相似,而且這符咒正面着看雜亂無章,粗細不一。
可若是隻将粗線連接在上,細線連接在下,之後形成的畫符,似乎是開門的意思,隻是應該要用一些特殊的東西為媒介。”
懷乖遲疑了一下,試探道,“若是沒有選對東西呢?會怎麼樣?”
陸珠還保持着仰頭的姿勢,腦袋微微歪着,“不會怎麼樣。”
懷乖暗暗松了口氣。
“隻是會爆炸而已。”陸珠接着道。
懷乖松了一半的氣又提了回去,不過想到在女妖廟的經曆,好像确實是這樣。
“既然如此,那就——”陸離說着看了看陸珠,又看向懷乖,“那就用你的血試試吧。”
“為什麼?”懷乖和陸珠異口同聲道。
“什麼為什麼,我看這鬼畫符多半就是用血塗的,所以用血試試應該成功幾率大些。”
“我是想問為什麼要用我的?”懷乖心中莫名有種不好的猜測。
“你說為什麼?”陸離伸手隔着面具敲了一下懷乖的額頭,“珠兒是女孩子,又年紀最小,自然不行。”
陸離輕笑了一下,“至于我嘛……”他停頓了一下,又看了懷乖一眼,“那我來也行。”他說着就伸出左手食指,右手拿出一把鋒利的冰刀,準備劃破。
“别!”懷乖見狀趕忙奪過尖刀,“這事還是我來合适。”懷乖也顧不得陸離真實的想法究竟如何,反正自己本意也是想這樣做的。
陸離笑着收回手,“我就說,至于我嘛,你肯定舍不得。”
陸珠心中嘀咕,大哥什麼時候這麼“仁慈”了?要知道從小到大,他對自己方方面面的要求和對懷乖相比,一貫隻高不低。
當然了,她能不能做到就是另一回事了。以至于很多次自己被逼得急了,罰得狠了,都崩潰大哭不止。
有一次忍不住哭着質問陸離為什麼一定要用男子的标準要求自己。
陸離語氣卻很平靜,“我從來都是按照各人的極限去要求你們,和性别無關。尤其是你,我比你自己要更了解你。這點你應該很清楚。”
她不清楚,不,是他不清楚。她時常覺得自己的極限和陸離認為的一個合格仙子的極限,差的根本不是一點半點。可這話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說,隻能邊哭邊練,努力達到陸離的要求。
這種情況直到幾年前才有所改善,起因是有一次練功她總也達不到陸離的要求,被罰得好幾天都下不來床,期間又受了風寒。傷病一重再重,夜夜高燒。
飲食和湯藥更是一概吃了吐,吐了吃,後來幹脆就絕食,終日以淚洗面,也不再低頭認錯,隻以沉默來對抗。其實當時她也不覺得委屈,隻是覺得很痛苦,不知道怎樣才能讓陸離滿意。
懷乖本是從不對陸離兄妹之事置喙的,見她這樣也難免心生不忍,便婉言向陸離勸解道,可能每個人身體的極限并不完全等于精神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