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就是這個名字。”陸珠道。
陸離接着邊走邊說道,“傳說中代面國人鬼并存,千人千面,人披鬼面,鬼戴人面。有的面具之下還是面具,有的面對不同的人能瞬間轉換面具,有的喜歡扒下别人的真容作為自己的面具。
有的面具戴久了,裡面的臉也長成和面具一般模樣了。凡此種種,不一而足。今既到此處,就入鄉随俗,不到萬不得已不可擅用靈力。”
陸珠一聽瞬間抓住重點,沖懷乖道,“小哥哥,聽見了吧,大哥說要入鄉随俗,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摘掉面具。”
懷乖知她故意作怪,皮笑肉不笑道,“對了,我方才聽人說,此間有一雙面惡鬼。頭戴浩然巾,巾下腦後也戴着面具。
最擅哄騙年輕女子戴上兔子面具,等到女子的臉長成兔子的模樣,就把頭割下來,做成麻辣兔頭吃。不過,想來你一身浩然正氣,定是不懼。”
陸珠想起晟明确實頭戴浩然巾,一時不知懷乖是否在诓她,隻覺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趕忙抱住陸離的胳膊,“大哥哥,我害怕。”
陸離拍拍她的手安慰道,“無妨,此鬼喜食兔中美豔者。”
三人行至一客棧,隻剩兩個房間。
按理應陸珠單獨一間。誰料陸珠因剛剛被吓,死活要和陸離一間。
懷乖正暗自竊喜可以單獨一間,趁機出門查探。卻聽陸離問他,“你呢?不是最怕黑嗎?”
“啊?我不——”懷乖本想拒絕,又覺得陸離是在故意試探他,反正已經出了門,不愁沒有機會。
故而改口道,“我不敢一個人睡,确實如此。”說着同陸珠一樣,抓着陸離另一側的胳膊。
陸離看着胳膊上一左一右兩個挂件,隻好取出一錠銀子,交給眼前肥頭大耳的面具人,“店家見笑,舍弟、舍妹皆乃心恙稚拙之人,不能離人,我們就要一間,照三間付錢,暫住三日。”
戴着豬八戒面具的老闆欣然同意,另搬一張小床及被褥至樓上客房。
三人坐下,懷乖叫來一個戴着黃銅牛頭面具的店小二,叫他上一壺熱茶。
“好咧!”小二一聲吆喝就出去了。
陸珠探頭伸出門外,隻見店小二走路生風,步履匆匆,樓梯被踩得咯吱作響,自言自語說些“哎呀忙死了,這一整天腳不沾地”之類抱怨的話。
從樓上客房到一樓廳堂,再到後院廚房,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手中卻隻拿着一個大茶壺,晃晃悠悠,看起來像是空的。
期間要是有客人要茶,他就說要先去後廚幫忙端盤子,老闆催他去端盤子,他就說樓上的客人急着要熱茶。有客人急了,他也不惱,停下快要鑽出火的鞋底子,一邊喘氣一邊說,
“馬上,馬上,等我給樓上的客人添完茶,别着急啊我馬……”
隻見他“上”還沒說完就暈倒了,大家圍過去感歎真是如老黃牛一般勤勞的人啊。
老闆連忙帶人把店小二背下去休息,又安撫衆人繼續吃飯,随後又倒了一壺熱水親自上樓。等老闆放下水壺走後,看了個全程的陸珠已是目瞪口呆,
“小哥哥,你找的哪兒是一個老黃牛,分明是一個小雞賊啊,他是怎麼做到如此忙忙碌碌又碌碌無為的?”
懷乖一邊給陸離斟茶,一邊笑道,“可不是,要麼殿下說我是‘心恙稚拙之人’呢。”
陸珠聞言走過來坐下,忽然問道,“不對,剛剛大哥說的心恙是什麼意思啊?”
陸離恍若未聞,接過杯子喝茶。
懷乖又将另一茶盞推至陸珠眼前。
陸珠端起喝了一口,還要繼續追問,這時卻傳來老闆下樓時的自言自語,“哎!可憐這兩個孩子,單看穿着就知道身家不凡,誰能想到是兩個傻子呢……”
陸珠聞言一口水直接噴到了地上,又咳起來,誰知老闆還沒感慨完,“最可憐的還是那位公子,一輩子帶着兩個拖油瓶,哪個好人家的姑娘肯嫁呦……”
陸珠咳嗽止住,本想質問陸離為什麼說他二人是傻子,可聽了後面又笑起來,“大哥哥,人家說你讨不着媳婦,一輩子打光棍!”
懷乖放下茶盞,故作正色,“胡說,人家明明說的是娶不到好人家的姑娘,可就憑殿下的姿色,随随便便娶個這裡稚拙又那裡心恙的人,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陸珠聽了低頭喝茶憋笑不止,餘光卻見陸離起身,直接擒住懷乖的手腕,拽着他往床邊走。
“殿下殿下,别生氣,我我錯了……”懷乖不敢反抗隻好連連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