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魔衛道,匡扶正義啊。”陸離說着,施法将傘懸空撐在懷乖身邊。自己則向前走去,轉瞬隐入雨雪。
徒留懷乖原地發呆,不是,他原本想繼續說服陸離放他一個人出去幾天,好尋幻丹的……
也罷,隻要出去,總有機會。
第二日,三人行至無相竹林外,一片白茫茫的雪域映入眼簾,舉目望去無邊無際,遠處連綿雪山威嚴矗立。
“阿嚏!”陸珠忽然打了個噴嚏,一擡頭與一雙銅鈴般的大眼睛四目相對。
“啊!”她驚得倒退一步,眼看要踩在陸離腳上,陸離卻瞬間向旁側身,陸珠摔了一個結結實實的屁股墩兒,吃痛不已。
另一側懷乖欲扶未遂的手尴尬地兜了一手涼氣,聽見陸離輕笑了一聲,心道這人怎麼越發幼稚了。陸珠抓着懷乖的手站起來,兩隻手緊緊抱着懷乖的胳膊抱怨,
“小哥哥,你看大哥他欺負我,你也不管管他。”
陸離見二人又扭糖人似的扭上勁了,方才那點捉弄人的好心情瞬間化為烏有。
懷乖瞥見湖藍色的衣角一閃而過,陸離竟直接翻身上馬走了,以為他氣陸珠說話沒大沒小,趕緊松開她,“胡說什麼,還不趕快上馬,殿下都已經走了,跟丢了我可不認路。”
原來方才那一雙銅鈴正是馬的眼睛,這雪原這麼大,騎馬定然颠簸,陸珠剛剛摔了一跤身後隐隐作痛,有些不情願,道,
“等等,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對?我們不是神仙嗎?為什麼不直接用仙術到凡間呢?難道非要吃霜飲雪地千裡迢迢奔波才算遊曆嗎?大哥未免也太迂腐了。”
懷乖懶怠聽她墨迹,見旁邊還剩下兩匹馬,挑了一匹直接翻身上馬,用馬鞭虛點着她:“汝言之甚是有理,不知敢于兄長前再慨言乎?”
他說完鞭子狠狠抽在馬身後,馬蹄生風追雪而去。
陸珠氣得跺腳,又害怕真的被丢下,隻好趕緊騎馬跟上。
陸離這廂雪原上策馬疾行,衣衫獵獵作響。霜雪迎面撲來,很快吹散了心火,又不禁暗笑自己如今怎麼染上了拈酸吃醋的習慣。
還有陸珠這個沒眼色的蠢丫頭。下次犯錯犯到他手裡,必得把她的手心抽腫兩指高,看她那雙手還敢不敢到處在别人身上亂摸亂蹭……
懷乖順着馬蹄印一路追來,因雪大,痕迹漸漸淡至了無蹤迹,目之所及,湛藍的天空由近及遠不斷被渲染被延伸。
再至遠處,更接蒼茫雲海,邊界又被淺金日光絲絲縷縷地融化。此時前方天光漸沉,雲影漠漠。身邊四下無人,舉目無親。
明明知道陸離就在前面,但懷乖心底莫名産生了一種“相失萬重雲”的錯覺,就好像冥冥之中窺探見了不可知的未來。
“籲!”地一聲傳來,刺破了空氣中的晦澀。
懷乖擡頭,見天光盡處,是一抹湖藍色,陸離單手持缰勒馬,馬的兩隻前蹄在空中高高揚起。
“磨蹭什麼?還不快過來!”陸離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打碎了懷乖眼中的迷蒙之色。
“就是就是,磨蹭什麼呢?”
一襲丹霞色鬥篷的陸珠從陸離身後慢悠悠騎着馬出來,原來陸珠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追上陸離,“哦,我忘了,小哥哥什麼都比我強,就隻一點,分不清東西,辨不明南北。”
“駕!”雖然看不大清神情,懷乖卻看見了她做鬼臉的動作,當下一揚鞭,一道殘影劃過空中,“好啊,别讓我抓到你!”
陸珠笑得更開心,“大哥,快跑快跑!”
陸離不禁也笑,策馬追去。三人逐漸拉成一條直線,向天光盡處追逐嬉戲。
日暮時分,三人下馬步行至一片柏樹林。陸珠方才騎馬十分盡興,故而很快腹内空空,叫嚷着開席。
懷乖從懷内掏出一枚仙丹,湊近低聲道,“這是我做的充饑丹,吃吧。”
懷乖還沒說完,仙丹就被陸珠塞進嘴裡,嚼了兩口就吐了,眉頭擰成了“川”字,扁嘴道,“這是什麼啊,一股開水沖雞蛋的味……”
懷乖點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不錯,學名也叫做朱雀湯。”
“什麼?”陸珠感覺自己又又被戲耍了,要知道她最不喜歡這個湯,懷乖不可能不知道。
于是,她快走幾步追上陸離,聲讨懷乖。懷乖表面與陸珠玩笑,實則一直在暗中打量這林子,心中覺得有些奇怪,因前世記憶中并無此地。
也不知要如何才能出去。想來定是有些玄門機關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