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周父從包裡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塞到其中一個禮品盒裡,不難想象裡面裝的是什麼。
“不用了叔叔阿姨,這太貴重了!”魏清潭漲紅了臉連連擺手。
“你收下吧!”一直沉默的周夏月忽地站起身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眼淚布滿了她的臉:
“我爸媽隻是想感謝你救了他們女兒一條命。”
“…”
“如果沒有你替我擋災,我恐怕早就被那人殺了!”
“擋災”兩個字一說出口,在場的所有人都如同被定格一樣愣在原地。
周父周母是一對教師夫妻,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狠下心來将他們的獨生女培養成博士,明明對班級上最調皮的孩子也能教導有方,面對自己親生的卻常常束手無策。
周夏月就這樣自由生長成如今的模樣,情商堪憂,但也可以說是活潑樂觀,不求上進,但也可以說是知足常樂。
夫妻倆也放棄了“博士夢”,轉變觀念,覺得自家女兒身體健康、熱愛動物、活潑又真誠,不也是一種算得上成功的教育。
可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夫妻倆不敢想象如果那晚被抓走的是他們的女兒,現在會是什麼下場。
他們是站在冷冰冰的太平間裡分辨女兒的遺體殘骸,還是拿着尋人啟事,走街串巷聲嘶力竭地尋找女兒的蹤迹。
一陣陣後怕讓他們馬上向學校請假,坐飛機來S市守在女兒的身旁。
再怎麼不想承認,夫妻倆都慶幸這件事最終發生在魏清潭身上,而不是他們的女兒身上,而這樣的想法何其卑劣,簡直不敢想象這是人民教師能産生的想法。
所以他們願意耗盡家産,為那卑劣的私欲贖罪,胸口情緒翻湧,混雜着感激和愧疚,周母雙膝發軟,直直地在魏清潭身前跪下,下一秒便被攙扶了起來。
“阿姨,你别這樣。”女人面露難色,血色從臉頰褪去,顯得有些蒼白。
“小魏!阿姨求你了,收下吧…”
周母将那個裝着厚厚信封的口袋往魏清潭手裡塞,腕上的金手镯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轉移到了魏清潭手腕上。
“叔叔阿姨,真的不用”魏清潭脫下手镯,扭過頭和周夏月對視:
“我真的不覺得自己在給你擋災,我不否認事後想過,要是當初拒絕你的話會怎樣。”
“也許被抓走的就是你,但壞人的目标遠不止你,而是所有女人,我依舊處于危險之中。”
周夏月盈滿淚光的眼睛透出幾分驚訝,她聽見魏清潭那平靜的聲音繼續響起:
“但是換作是我就不一樣了,我學了幾天拳擊,還算是有悟性,一拳就把壞人打進監獄,這樣大家都安全了不是嗎?”
魏清潭說着朝她眨了眨眼,面上露出幾分狡黠,明明是想逗周夏月開心,對面人的眉頭卻皺得更緊了。
“更何況,我拒絕你的假設根本不會成立…”
她頓了頓,想到自己接下來想說的話,心底也冒出些緊張:
“因為…我們是朋友啊,換作是你的話,朋友有事需要幫忙,估計也會馬上答應吧?”
眼淚奪眶而出,周夏月顧不上自己狼狽情形,瘋狂地點着頭,跌跌撞撞地繞過桌子抱住了魏清潭。
自責而懊悔的哭聲響在耳畔,魏清潭伸手輕輕拍着對方的後背,眼眶也跟着濕潤起來。
周父周母滿眼欣慰,趁魏清潭不注意,把金手镯和信封藏到禮盒深處。
疲憊地一天結束後,魏清潭提着沉重的禮盒們回到家中,癱軟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
手機在此時彈出一條來自蔣心馳的消息,是對她今天早上道謝的回複:
【嘿嘿,不客氣。】
怎麼都不問問她為什麼要道謝就這麼當之無愧地接受了,魏清潭糾結了一小會兒還是無奈地笑了起來:
自己的确有很多需要謝她的,一件件說起來的話,能說上一天一夜。
放下手機魏她打算去洗漱,然後就去找樹枝:
上次猴子們要選她當猴王,不和自己的親信多交流怎麼謀權篡位。
腳邊發出一聲輕響,魏清潭垂眼看見任意門正在玩禮品盒的袋子,爪子勾住了袋繩推倒一片,金燦燦地手镯和紅彤彤的鈔票就這麼猝不及防地跌落出來。
“…”算了,她累了。
剛把貴重物品收好,身後傳來敲門聲,魏清潭渾身一顫,心底騰出一陣緊張:
這麼晚了,誰會來找她?
可當她在貓眼上看清來人的臉後,想也沒想便打開了門。
門口站着一個風塵仆仆的友人,頭發淩亂雙眼通紅,明顯是在來的路上哭過。
“阿願,你怎麼來了。”魏清潭滿臉驚喜。
“你怎麼不告訴我,還瞞着我!”
阿願滿臉怒意,沒忍住推了一把魏清潭的肩膀,好在這份怒氣沒持續太久,她用力地抱住了自己的朋友。
魏清潭聞見對方身上熟悉的香氣,思緒飄落在曾經那個逼仄的上下床,她們坐在一起靠着肩,互相說着心底深處的話。
當時的她也是被這樣的香氣輕輕包裹着,覺得無比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