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猴子們打算擁護魏清潭成為新的猴王後,每晚都在固定時間相聚帳篷中,和他們的新王密謀。
漸漸魏清潭也開始認真地對待起這件事了,仔細一想,她要幹的可是謀權篡位這種大事,放在古代可是要伏屍千裡、血流成河的。
白日裡,魏清潭表面在給猴群做漿果搖搖碎冰冰,實際上目光都放在了猴王那邊。
看樣子猴王也是有一群絕對忠誠的“親信”,他們守在猴王的樹屋旁,以便及時滿足猴王的需求:小到幫忙買漿果搖搖碎冰冰,大到強拐群内适齡母猴。
要是打起來,也不知道她的親友團能不能打得過這群訓練有素的“錦衣衛”,還是說需要她從現代引入冷兵器?
下一瞬女人否定了這個想法:假如能和平解決的話,她不希望有任何猴子受到傷害。
據她的參謀們說,猴群推舉猴王有個不成文的規定:
醫術高明者可勝任猴王。
目前的這隻猴王在年輕時曾獨自遠行,嘗遍百草,就像是猴界神農。
若幹年後他重返猴群,憑借一種被碾成糊狀的黃色草藥,解救了群内許多發熱病的幼猴,一舉奪得王位,可關于那草藥的來曆和成分,無猴知曉。
歲月流逝,曾經意氣風發的青年猴王逐漸變成現在這個油膩不堪的模樣,不僅強占母猴擠壓公猴,對治病也變得倦怠起來。
唯一的優點是,猴王對外來族群總是友好招待,因為他認為這樣做可以積累上天的恩德,保佑族群不受侵害。
眼看着猴群在猴王的帶領下逐漸朝宗|教信念方向一路狂奔,魏清潭心中捏了把汗。
敬畏自然,信念虔誠自然是無害的,就怕這信念越來越邪,發展成封建迷信起來。
魏清潭正憂心,樹枝已經把外面的桌椅都搬進來,制作漿果搖搖碎冰冰的工具也被清洗幹淨。
狼把爪子上的水在腰間圍裙擦幹淨,欺身湊到自己的伴侶身邊,爪尖輕輕按平人類眉間的皺起:
“老婆,你不要擔心,你肯定能成為一個好首領的。”
幽綠色的眼睛盛滿依戀和信賴,魏清潭剛一對視,便覺得自己的心口已被這熱烈的情感點燃,一下一下跳得又快又沉。
在樹枝眼裡,她是不是無所不能呢?
魏清潭很想就這麼承認下來,可事實上她并非無所不能,她也會害怕緊張,也會付出全部努力後發現自己做的都是無用功。
好在在樹枝面前她無需隐藏,魏清潭靠在狼的懷裡,被熟悉的觸感和氣味包裹,内心的不安終于得到釋放:
“在現代有人和我說,這個世界是虛幻的,并不是真實存在的,所以我想,會不會是這個原因,我永遠沒辦法真正改變任何事情。”
“兔群被我治好了寄生蟲,又因為内亂死傷…為了治好花影我費了不少力氣,最後還是沒有成效…本來以為終于讓露珠鼓起了勇氣離開鼠群,可最後他又回到舒适圈…海風…就更不用說了,我懷疑她根本就沒想離開過那隻人魚怪。”
“樹枝…難道我真的沒辦法改變任何事物嗎?因為這個世界是虛構的,就連你…”
魏清潭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狼俯身輕輕咬住,微小到幾乎難以察覺的痛感,是為了懲罰她的胡思亂想。
“魏清潭,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想…白石學會了醫術帶着自己的妹妹組建一個更好、更團結的族群…花影和白虎有了最後告别的時間…露珠找到了伴侶學會了負責任…海風和她的摯友和好如初…這些不都是你的功勞嗎?”
“最後,還有我…你覺得我是虛假的嗎?”
她的手掌被樹枝按在了臉側,手底下是柔軟的觸感,指尖撫摸到狼纖長濕潤的睫毛。
魏清潭望着那如幽潭般的眼睛映出自己的倒影,不知道還有什麼比這更加真實。
“樹枝…”
“嗯。”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說了。”
狼的尾巴幾乎痊愈,此刻頗顯得意地搖了起來:
“老婆,我打算寫一本小說,以我們倆為原型。”
“小說,我看看寫得怎樣了?”魏清潭也來了興趣。
“不行,等我寫完才能給你看。”
樹枝眨了眨眼,純真無害的目光将狼作為野獸的威懾力模糊,變成了柔軟溫熱的小動物,朝着自己喜歡的人露出肚皮。
看見樹枝這麼執着的要做一件事,魏清潭也不忍心見其落空,花了半個晚上的時間教會樹枝敲鍵盤。
握筆姿勢對狼來說還是太具有挑戰性了,換成敲擊鍵盤對樹枝的寫作之路肯定如虎添翼。
看着樹枝能十分準确地打出自己和她的名字,魏清潭靠在狼的肩膀上犯起困來。
狼厚厚的掌墊輕輕托住她的腦袋,另一隻爪子勾來枕頭,最後像是安置什麼寶物一樣,把魏清潭的頭輕輕放在枕頭上。
樹枝支着胳膊垂眸望着她的睡顔,眼底藏不住的喜悅和好奇。
明明魏清潭睡覺的樣子他不知道悄悄看過多少遍了,可每一次看都覺得新奇,驚訝于人類居然能睡得這麼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