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爸爸。”
“嗯…”
露珠的眼睛泛起水光,最後一次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鼠大王,灰白色的毛發被鹿的唾液打濕黏成一團,鼠大王卻并沒有生氣。
“好了,快走吧…把剩下的食物也帶上,有空就帶着漿果回來玩!”
“好!”
露珠叼起鼠群送來的食物,輕輕歪頭放下攀在他鹿角上的小老鼠們,小步往洞口跑去。
可最後,他還是沒忍住回頭望了一眼,也就是這一眼,鼠大王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但他什麼也沒說,隻是顫顫巍巍地杵着拐杖,揮了揮手。
露珠再也不是當初那顆小小的、孱弱得好像一戳就會破碎的露珠了,他如今有了想要守護的對象,也有了鬥争的勇氣…唯一不變的是,他在鼠大王眼裡,還是閃閃發光。
鼠大王癱倒在轉椅上,平複了一下心情,眼前不斷回放着和露珠相處的點滴畫面,直到一直沉默着的魏清潭來到他的眼前蹲下。
“鼠大王,你交給我的任務我已經完成了,可以允許我帶着樹枝離開了嗎?”
“你也要走了。”這是一個陳述句,但魏清潭卻為這句話愣了愣。
為什麼要用“也”,難道說在鼠大王看來,她和樹枝的離開也和露珠的離開一樣令鼠失落嗎?
魏清潭沒來的及多想,因為鼠大王叫她回避一下,能不能放他們走還需要和鼠群一起商量。
老鼠們的會議開了不到一小時,結束後便有老鼠領着魏清潭和樹枝到了露珠原本住的那個洞穴。
“我們考慮過了。”鼠大王坐在轉椅上,兩腳尖着地無意識地左右轉動:
“我們決定不放你們走。”
“謝…什麼!”魏清潭變了臉色,一旁的樹枝也是一怔,接着他側頭看了眼旁邊人的神色,除此以外沒有别的動作。
“之前隻說讓你幫我們治療露珠,本王也沒有說治療好了就會放你走。”鼠大王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地說道。
對方的确沒有向她作出過這樣的承諾,可魏清潭以為治好露珠後放他們離開,是仔合理不過的事了。
“除非你完成本王交給你的一個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鼠大王和身後的鼠□□換了一個眼神:
“去幫我們到人魚族那裡換回一些海鹽,過段時間天熱了,沒有鹽的話肉都不好保存。”
要鹽的話,魏清潭有的是,根本不需要千裡迢迢跑去人魚那裡,鼠大王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再次開口道:
“我們要的是人魚制作的鹽,不需要人類的鹽。”
“都是鹽的話,根本就沒什麼差别。”魏清潭辯駁。
鼠大王不應,闆着臉一副拒絕交涉的态度。
“好吧…那你們拿什麼換?”魏清潭退一步道。
她的話音剛落,幾隻小老鼠擡着一個什麼東西走了進來,魏清潭仔細一瞧,那是個木頭做的哨子。
老鼠居然發明了哨子?
“人魚族會答應用着和我們換鹽的。”鼠大王語氣裡得意:“就這麼一個鳴木,就可以換夠我們使用半年的鹽。”
魏清潭此刻心情欠佳,也不好奇這哨子是怎麼被發明出來,人魚又為什麼需要哨子了,隻是無可奈何地應了句:
“好吧,你要派多少老鼠跟我走?”
“我派一隻狼跟你走。”
女人詫異地擡頭看向鼠大王,她還以為樹枝要被扣留着這裡當人質,沒想到居然允許樹枝和她離開,就不怕他們就這麼跑了嗎?
“好了,快走吧!”
鼠大王使了個眼色,老鼠們便把那枚哨子塞到了魏清潭的手心裡。
沒說完的話被魏清潭咽下肚子,她似乎有些明白了鼠大王的意思。
那些醫療用品用一個包就能裝走,樹枝叼起跟在她的身後,從露珠離開的那個洞口爬出了地面。
這不是他們被抓後第一次來到外面,可這一次,“自由”的感覺讓四周的空氣都變得甜絲絲的,春風缱绻,萌芽可愛。
魏清潭回過頭看見洞口站着幾圈小老鼠,一雙雙黑亮的眼睛眼睛泛着水潤的光澤。
她擡起手擺了擺,下一秒,所有的鼠都跟着她一起擡手揮了起來。
魏清潭扭頭跟上前面的樹枝,心想自己可能得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了,居然有些舍不得這群迷你綁架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