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還站在原地,愣愣地望着人類離開的背影,眼底翻湧着複雜的情緒。
“你根本就是把我當狗…”
“你說什麼?”魏清潭詫異地回頭。
說好了在樹枝認錯前都不搭理他,可這句控訴實在太匪夷所思,不反駁都不行。
“我說你根本就是把我當狗!”樹枝大聲複述道,聲音格外沙啞。
“你…”
“我說的不對嗎?你在你的世界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以為我沒注意到他的氣味嗎?還有你手腕上的東西,是不是也是他送的?!”
樹枝氣勢洶洶,可這句話剛說完眼淚便簌簌落下,打濕了眼角的毛發。
“我…”
“你在我去不了的地方這樣做也就算了!在我眼前還偏心别的雄性!連我們的情書都不在乎了!你還在乎什麼!”
狼的耳朵向後壓着,尾巴上的毛全部炸起。
“樹…”
“魏清潭!我才是你的伴侶!你這個壞女人!我永遠不會原諒你!我要回狼群找我姐姐!你就跟這隻醜老虎過吧!!”
說完樹枝抹着眼淚跑出了帳篷,留下被連續打斷三次,正一肚子火的魏清潭和一隻幸災樂禍的老虎。
“怎麼辦,天都快黑了,他這時候跑出去也太危險了。”一旁的白虎忍住笑意,裝出十分擔心的模樣。
“别管他,跑累了就回來了。”魏清潭用紗布為白虎包紮傷口,可随着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她變得愈發坐立難安。
樹枝也真是的,居然說她把他當成狗?
她可沒有訓練他握手轉圈,更沒有把他關進籠子,這麼說簡直就是污蔑!
魏清潭憤憤地想着。
不過樹枝居然能聞到簡晏奚的氣味,既然在意為什麼不問她?她又不會故意隐瞞,這蠢狼就這麼胡思亂想,忍了一個多月?
魏清潭的目光不自覺望向了樹枝離開的方向。
現在還鬧離家出走,還說要回狼群,簡直就跟受氣媳婦鬧着要回娘家似的…不過樹枝不會真的就這麼走了吧?
白虎看着人類輕輕蹙起的眉頭,尾巴悄悄纏上她的腳踝,可下一瞬魏清潭站了起來。
“你先歇着,我去看看他!”說完她便跑了出去。
直到人類的背影消失不見,白虎還保持凝望的姿勢靜靜坐在原處,好半晌才站起身,化作獸形窩在魏清潭床上,緩緩合上了眼。
魏清潭跑了沒一會兒便看見了獨自都在雪林間的樹枝。
他低着頭垂着尾,步子不緊不慢,呼出的熱氣頃刻間化作水霧氤氲在空氣中,遮住那雙半斂着的幽綠色眼睛。
“樹枝!快回來吧,太陽都要落山了。”魏清潭走到狼身旁,溫聲勸道。
可樹枝并沒有順着台階下,他像是沒意識到身邊多了個人似的,自顧自地往前走。
“樹枝!你誤會了,我沒有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們是以前就認識的朋友而已。他現在已經走了,去了很遠的地方,這條手鍊是離别禮物。”
魏清潭十分有耐心地解釋了一長串,可樹狼依舊不理不睬。
“我也沒有偏心白虎,你看,他的媽媽剛去世…我也不能對他太兇了。”
回答魏清潭的隻有狼安靜的側顔和他身後留下的一串梅花腳印。
魏清潭從沒見過樹枝這樣拒人千裡的模樣,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挽回,滿腔複雜情緒夾雜難以描述的委屈,幹脆站在原地不走了。
樹枝卻絲毫不在意似的,繼續不緊不慢地往前走着。
走了很遠,樹枝聽見身後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可能是跑得太快,她的呼吸聲十分急促。
下一瞬,狼感到背上一沉,是魏清潭撲了過來,她的聲線帶上了濃重的鼻音:
“樹枝你真的想和我離婚嗎?”
狼愣住了。
僅僅是聽到“離婚”這兩個字,樹枝就感到心底一陣刺痛…他索性不去想,繼續往前走着,哪怕身上趴了個人,走路的速度依舊不減分毫。
“對不起樹枝。”魏清潭吸了吸鼻子,将眼角的濕意擦在狼後脖頸處的毛發上:
“我一直沒有和你說過我父母的事情,我和白虎一樣,是被自己母親讨厭的孩子…”
樹枝終于停下了腳步,可沒等他反應過來,隻感覺腳下有什麼東西動了動,下一秒他倆便騰空而起。
魏清潭驚慌地四處摸索,這才發現隻有一張用藤蔓編織的網将自己和樹枝兜住。
現在不是考慮原始森林怎麼會有捕獸網這種東西的時候。
魏清潭冷靜下來,朝下看了看,估計腳下離地面差不多有兩米高,摔不死。
可當她正要從包裡抽出剪刀,忽覺小腿一疼。
低頭看去,被她壓在底下的樹枝居然咬了她一口。
這蠢狼想幹什麼!
不等她說出半句話,一陣熟悉的眩暈感襲來,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眼,魏清潭看見藤蔓緊緊束縛住狼的身體,夕陽餘晖把他的毛發染成火紅,還照亮了攀附在藤蔓上的一隻老鼠。
等等…
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