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晏奚本身的氣質容貌顯出幾分與身旁人格格不入的矜貴,可此刻臉上溫和笑意卻融化了這抹隔閡,人情味讓他顯得更加迷人。
魏清潭沒想到簡晏奚會對她有這麼高的評價,一時有些詫異,朝着衆人露出略顯腼腆的笑容。
可衆人卻錯開了她的目光,繼續和簡晏奚說起剛剛的話題,旁人即使想搭話也完全插不進去。
好在開工的廣播很快響起,魏清潭率先走進了處置室内熟悉環境和器械耗材的位置,她環顧四周,沒有注意到與衆人交談着的簡晏奚投向她的一瞬目光。
簡晏奚主動告辭,衆人都莫名有些不舍,唯獨魏清潭一臉淡淡的:她希望趕快開始工作。
男人卻忽然折返走進處置室内,高大的身形顯得室内愈加逼仄:
“辛苦大家工作,我也想表達一下心意,大家有什麼想喝的?我請客。”
幾人熱鬧地報上飲品名,魏清潭想着原來之前簡晏奚要請她喝别的是這個意思,正要開口,男人卻朝她眨眨眼:
“我知道的。”
和她一起吃過好幾次飯,即使不用說簡晏奚也知道她的喜好,可在旁人看來十分暧昧。
果不其然,簡晏奚前腳剛走,一個女生忽然轉過頭朝魏清潭道:
“你和晏奚哥在談戀愛嗎?”
“?”
沒來由的提問讓魏清潭愣了愣,但她還是耐心解釋道:“沒有…隻是以前認識。”
一個小組由五個人組成,兩名醫生和三名醫助。
剛剛那個攬着簡晏奚聊得十分投機的男生叫王嶽恒,不到三十歲已經成為醫生,想必十分優秀,剛剛問魏清潭問題的女生則是小組裡另外一個醫生,名叫孫念,看起來十分雷厲風行。
另外兩個女生和魏清潭一樣都是醫助,一個短發女生叫做趙穎栎,外形時尚,一個長發高個女生叫陳玟,性格似乎安靜一些。
他們來自同一個醫院,彼此之間相當熟悉,魏清潭不但融入不了,還感覺到一股淡淡的惡意:
因為她和簡晏奚看起來很熟。
魏清潭的直覺向來敏感準确,但這次她希望這種感覺隻是初到陌生環境地不安帶來的錯覺。
第一隻從籠子裡抓出來的貓是一隻漂亮的三花母貓。
它的性格溫順親人,即使第一次見面就把台上每個人的手都蹭了一遍,于是孫念為它戴上了象征着“性格好”的綠色項圈,這些代表動物性情的項圈有助于後續分籠以及領養。
在接下來的檢查中,衆人很快發現這隻小貓懷孕了,為了防止動物數量增加,必然要進行引産手術。
手術在手術室中進行,小組成員隻需要對需要進行手術的貓咪做前置準備,其中一項就是埋置留置針。
留置針,顧名思義,就是要留置在血管中方便後續給藥的針,由一根軟管包裹硬質針頭,針頭刺破皮膚血管後抽出,隻剩軟管留在血管中。
魏清潭提前熟悉環境也清楚流程,立馬就從旁邊的立櫃中拿出了一枚留置針,當她撕開包裝後,一道男性特有的低沉嗓音在頭頂響起,是王嶽恒醫生:
“我來埋留置針吧。”
“沒關系,我可以的。”這種小事在醫院裡都是醫助來做的,沒想到這個醫生這麼熱心,魏清潭笑着擡頭看去,卻發現男人的臉上帶着些不耐煩的神情。
“…”看來她誤會了,眼前這個男人不是熱心想幫自己,而是不信任她。
可是話已經說出去,魏清潭隻好硬着頭皮走到了處置台前。
醫助趙穎栎幫她把小貓緊緊保定住,魏清潭先是給小貓的前肢消毒,接着從包裝中取出留置針。
可是手中這枚留置針有些異樣:軟管過長的包裹着針頭,以至于硬質針頭隻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尖端。
“這枚針頭是不是有問題?”魏清潭将枕頭遞到趙穎栎眼下,可那女孩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什麼也沒說。
旁邊的孫念在此時開口催促道:“搞快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魏清潭心跳忽然快了一拍,從不手抖的她今天居然手抖了,好像很擔心會失敗一樣。
針頭不太順利地紮進皮膚中那條青色血管,痛感讓三花小貓略微掙紮一下。
魏清潭抽出針頭,血液卻沒有如預期般從軟管中流出,說明剛剛可能紮穿了血管或是針頭根本就沒有進入血管内。
要是前者,隻需要把軟管向外抽一抽就可以了,要是後者則需要重新埋置。
可正當她想要試着調整時,耳邊響起王嶽恒一道無奈的歎氣聲,魏清潭瞬間變得有些慌亂,像個犯錯的孩子般看向身旁的男人。
“抽出來吧,棉球按住。”
王嶽恒笃定魏清潭完全失敗了,上手替她抽出軟管,側頭露出堪稱溫和的表情:
“下一針讓我來紮,好不好?”
“好不好”三個字明顯被刻意加重了,魏清潭敏銳地察覺到來自眼前人的惡意。
“不好。”她下意識反駁。